宁摇碧随手打开的门内是间小小的静室,并无窗户,所以靠门的地方点了一盏碧纱灯供进入者照明,阿杏和阿梨又点了几盏灯,内中才明亮起来,两个使女伶俐的斟上茶水,卓昭节接过呷了一口,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问道:“你说的好玩的东西呢?”
“一会鸾奴送过来。”宁摇碧微笑着道,“曲江畔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放心罢,我如今已经在处置了。”
说到这个不由得卓昭节不关心,忙问:“你可有头绪?莫名其妙的我就被扣了顶才女的名头,祖父为了不叫我丢这个脸,这几日抓着我勤奋苦读,真真是累死个人了,从前学琵琶时也没有现在这么头疼的。”
其实她苦练琵琶的时候十指上的伤痕就没断过,但一来那是她自己发狠要学好,不同于现在是被敏平侯逼着学的,心情不一样;二来却是那会从班氏到谢盈脉,不管她进度如何,终究是赞不绝口,卓昭节如今还是天真活泼的少女,到底带着小孩子心性,渴望着师长们的称赞,敏平侯这么苛刻严厉的长辈,纵然满意也不肯夸上一句,在这样的祖父手底下刻苦学习又怎么能不累呢?
宁摇碧听得心疼,道:“太子殿下的生辰就是四日后了,你不要担心!”
卓昭节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面上一红,轻嗔道:“不说这个了。”
“好啊。”宁摇碧看着她道,“不说归不说,但你上回答应我的事情呢?”
卓昭节想了一想,面上的红色渐盛,道:“什么事情?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宁摇碧哪里肯这么简单放过她,道:“你不记得?那我告诉你好了!”
“不成!”卓昭节嗔道,“你不许说!”
“你怎的这么不讲理?”宁摇碧笑着道,“这样当面就要抵赖了吗?”
卓昭节推他一把,嗔道:“男子汉,大丈夫,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吗?就当我是当真不记得了?”
宁摇碧趁机握住她手,道:“我岂不是就让了你,真当你不记得了,所以要提醒你?”
“那个不算。”卓昭节耍赖道,“你也忘记不成吗?”
宁摇碧含着笑道:“这怎么可能?我说过,你说的哪一句话我不是记在心里刻在魂魄上,你叫我怎么忘记?”
卓昭节面色更红,道:“反正……反正现在不成!”
宁摇碧见她一定不肯,就叹道:“唉,你就欺负我罢!”
卓昭节到底有点理亏,就道:“好啦,往后……往后再说吧!”
“你已经说话不算话一次了,往后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哄我呢?”宁摇碧握紧她的手,似笑非笑道。
卓昭节恼羞成怒道:“你不信那就算啦!”
宁摇碧见她恼了,忙又变了态度,笑着赔礼道:“不过呢,纵然你再哄我,只要你肯哄,我总是高兴的。”
卓昭节嘟着嘴道:“这还差不多。”
宁摇碧正待说话,不想这时候门忽然被推开,鸾奴笑着抱了一件披风进来,恭敬的行了礼,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里那件披风递给了宁摇碧,宁摇碧也双手小心接过,放到他和卓昭节之间的案上,笑着道:“你看。”
卓昭节好奇的张大眼睛看去,却见那件披风里裹了一只小小的狮子猫,不过比她的巴掌略大,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身后却拖了条黑尾无一丝白毛,品相已经绝佳了,因为半遮着它的披风被揭开,小狮猫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张开一蓝一绿的鸳鸯眼,低低叫了一声,那毛茸茸的模样可爱得简直没法说,这一声叫,叫得卓昭节心软如水,欢喜无比的伸出手去,那小狮猫倒也给面子,轻轻舔了下她掌心,又叫了一声,就着她的手把头蹭了蹭,卓昭节一时间喜欢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光再也离不开了。
宁摇碧见卓昭节喜不自禁的模样,心中得意,暗道时采风到底是行家,这种巴掌大小一脚随便能踩死几个的狮猫,往常他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就会直接丢给饮渊、饮涧做个小点心,不想送一只到卓昭节跟前居然效果如此的好。
他含笑介绍道:“这是铁枪拖玉瓶,又叫雪里拖枪,是义康表姑那儿一对狮子猫所生,我挑来挑去还是这只最好看,你觉得呢?”
卓昭节此刻满腔心思都放在了怜爱眼前这只小狮猫上,头也不抬的道:“它自然是最好看的……你瞧多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