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了,忽然想起来几位小姐被邹一昂一带就有学坏的趋势,嘴角笑意稍稍僵硬,又继续说,“虽然偶尔也有淘气的时候,但毕竟小孩子么!教教也就好了。”
“几位小姐当然都是乖巧的。”郗浮薇就叹气,诉苦道,“只是……姐姐您猜谁也在里头?邹公子!我跟他说了几句,他只说过来瞧瞧情况,顺带称量下我的能耐……我不好要他走,可又怕我任凭他在那儿,等下讲课的时候,他一个劲的给我捣乱,那……”
“你说什么?邹公子又在学堂了?!”傅绰仙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他昨儿个不是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再将诸位小姐诓骗出去玩耍了吗?!这才几个时辰过去,竟然就若无其事的旧病复发了?!”
她气的将茶碗一推,“不行!我要去找夫人!哪怕可能得罪老夫人也管不上了!本来几位小姐这年纪就很容易分心,叫他这么一折腾,日后谁还有那心思坐下来,定定心心的听课跟学着做?回头人家不知道的,不说他邹公子糊涂,坏了妹妹们的学问,反倒是怪咱们教授不力,耽搁了他们家小姐的前途……这锅扣的也忒冤枉了!!!”
“凭咱们的才学,去其他人家做女先生也不是不行,何苦为这纨绔坏了声名!”
“姐姐您等等!”仔细观察之下,虽然一时间还吃不准傅绰仙此举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怒了,但郗浮薇还是立刻上前阻拦,柔声说道,“姐姐您听我说!我方才也委婉的问了他的来意,然而他只说这会儿恰好有闲暇,便过来旁听下……我怀疑,是我昨儿个拿话挤兑他之后,他碍着面子没发作,心里却十分的不痛快,以至于此刻专门上门来找麻烦了!”
“毕竟我初来乍到的,他对我也没什么了解的!”
“既然是爱面子的,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挑衅,总要寻个理由……这不,马上我要去授课,字字句句的那么多,他还怕自己找不到报复的机会?”
她这么说的时候,目光略带忧虑但不失冷静的看住了傅绰仙,希望能够捕捉到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却见傅绰仙怔了一怔,就是皱眉,忧心道:“那这可怎么办?本来他在邹府的身份,就不是咱们能够得罪的!要不是他做的太过分,让咱们没法子在邹府混下去,咱们也不至于被逼的去跟他理论……实在没想到这位公子是这样的小心眼,这才转天就报复上了!”
“他这是不把咱们赶走不高兴吗?!”
傅绰仙有点气急败坏,思忖了一回,就跟郗浮薇说,“依我看,这事儿还是禀告给夫人的好!不然的话,说不得就是后患无穷!甚至他要是恶人先告状的说服了夫人,妹妹你将来只怕不好在这府里站住脚……为今之计,只有让夫人知道,邹公子针对咱们、针对你的种种举动,都是为了报复!否则几位小姐如今年纪还小,哪里知道先生的本事大不大、好不好?回头叫他教唆了,一块儿在夫人面前说你的不是……次数多了,哪怕夫人是明理的人,说不得也要同你计较了!到那时候,你说你要怎么办?”
郗浮薇心说她这番话倒是跟自己的考虑不谋而合了,就点头道:“他如今口口声声是来听课的,我也不好这就去跟夫人说!毕竟邹家之前说的是给几位小姐请女先生,这些日子对咱们很是厚道,比预料的待遇还要好很多,他们家公子打算过来听一听,还是开馆之课,岂非理所当然?咱们这就闹到夫人跟前要求赶他走的话,哪怕夫人好涵养,允了咱们,也肯定心里不快,甚至怀疑咱们的功底的!”
她沉吟了下,“所以不若这样:等下就让他听课!要是他当真鸡蛋里挑骨头的话,我再去请示夫人?”
傅绰仙点了点头,又提醒她:“你要这么做的话,等下他没事找事的时候,哪怕胡说八道,也必须先镇住他!否则在几位小姐跟前失了威严,日后不好调教!”
郗浮薇自忖邹一昂虽然是邹府的公子,作为唯一男嗣,也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到底年纪比自己要小三岁呢,口舌之争,自己还怕他?
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输,所以对此不以为然,闻言只笑着说了句:“多谢傅姐姐提醒……我理会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主要是傅绰仙给初次做先生的郗浮薇传授了一些吸引邹琼若等学生的小技巧,郗浮薇听着很是佩服,忍不住道:“傅姐姐,您可真聪明!才来了几天,就会了这么多东西,要是换了我,可是不行!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福气,才会遇见您!”
“可不是这几天学会的。”傅绰仙闻言谦逊道,“我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也常给我几个侄子侄女做先生来着。当然我家里如今已经中落,对于子弟的课业也有点有心无力了……我给他们讲学,也不过讲点皮毛,算不得什么的。”
郗浮薇注意到,她提到“侄子侄女”时,脸色有点黯淡下来,似乎触及了什么伤心事。
“总之,多谢姐姐倾囊相授了!”郗浮薇不动声色的将这点记下来,说道,“时间不早,我先过去……且看看那位邹公子,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