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徐皇后没了,永乐帝迄今也还是这个态度。
可以说,徐景鸳虽然没有公主之封,然而出入宫闱无忌,骄行众人之处,跟公主也差别不大了。
不然这时候寻常女子抛头露面都要为人议论,她一个大家闺秀,就因为一点口角,就带着人从应天府一路跑到山东,可谓千里迢迢……这哪里是普通贵族女子,尤其是没出阁的少女能有的能耐跟胆子?
邹府要是能够攀附上她,有了定国公府做靠山,倒也确实不必理会宋礼。
这些道理宋礼都明白,但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此刻就冷冰冰的表示,徐景鸳想去邹府赴宴,那就自己去好了,他可以帮忙派些人保护什么的。
至于自己的女儿宋稼娘么,就不劳她操心了。
宋稼娘是绝对不会去邹府的!
徐景鸳铁了心要管这闲事,哪里肯听?
当下就说:“本小姐孤零零的一个人去邹府像话吗?我偏要稼娘陪着!”
宋礼耐着性.子,说道:“徐小姐,您随从如云,怎么会是孤零零的去邹府?何况您要是觉得这么去邹府不好,您也可以不去!”
他自忖是两朝老臣,在永乐帝跟前也是有几分体面的,再看徐家的面子,到底有些厌烦徐景鸳掺合自己女儿的姻缘,忍不住又不软不硬的加了一句,“何况稼娘虽然身份不如小姐尊贵,到底也是本官爱女,又不是小姐的下仆,小姐似乎没有资格让稼娘处处跟在您后面吧?”
“本小姐就是不讲理又怎么样?”宋礼是想跟徐景鸳讲道理,让徐景鸳认识到自己的蛮横失礼之处的,无奈人家徐小姐不吃这套,闻言无所谓的一摊手,特别坦荡的说道,“本小姐就是要让稼娘陪着一块儿去邹府吃寿酒,你要是不愿意,本小姐就先不回应天府了,就处处跟着你!你做什么我都给你捣乱,看你这差使什么时候能完成!”
宋礼脸色微沉,语带要挟:“本官这会儿做的事情乃是陛下所托……”
“你一个两朝臣子,连本小姐都摆不平,还有脸跟姑父告状不成?!”徐景鸳丝毫不惧,还冷笑,“我倒要看看你禀告上去之后,姑父是怪你还是怪我?!”
“……”宋礼嘴角微微抽搐,他倒是有把握禀告上去之后,永乐帝肯定会训斥定国公府,问题是,也就是训斥了。
到底徐增寿为了永乐帝付出一条性命,年纪轻轻的没了,撇下来孤儿寡母,永乐帝怎么可能因为徐景鸳的一点孩子气的胡闹,就对定国公府当真做出什么事情来?
要命的是,永乐帝不会拿定国公府怎么样,然而定国公府的这对兄妹……因为父亲去的早,寡母膝下就这么俩宝贝,连永乐帝跟已故的徐皇后都是宠爱为主,做遗孀的就越发的惯了,所以兄妹俩脾气都不怎么好,平日里就没少没事找事。
这次要是结下来梁子,天知道这刁蛮大小姐会怎么折腾宋家?
帝后都和颜悦色对待的晚辈,宋礼一个臣子自然是打不得骂不得,到时候总不能成天去找永乐帝告状吧?
宋礼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会轻易被情绪左右。
此刻虽然心中恼怒被个黄毛丫头给要挟了,沉默片刻,到底选择了退让,“徐小姐一定要稼娘去邹府的话也成,不过,你口口声声说是稼娘的好姐妹,甚至此番出远门也是为了过来找稼娘……想必不会坑了稼娘吧?我坦白说一句,虽然宋家有跟沈家联姻的打算,但事情一日没敲定,有什么只字片语泄露出去,日后有变故的话,吃亏的总归还是稼娘!”
徐景鸳斜睨了他一眼,哼道:“我当然不会害了稼娘!倒是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爹!哪有不帮着女儿,反倒劝着女儿使劲儿放任奸夫淫妇的?!”
宋礼脸色有点发黑:“小姐身份尊贵,这种污言秽语实在不该出自小姐之口!”
徐景鸳在宋稼娘跟前说了不好听的话会自觉失口,因为不喜欢宋礼,闻言就只是冷笑了一声,不予理睬。
宋礼见状,瞳孔缩了缩,也懒得跟她继续啰嗦,直接起身告辞了。
回去后堂,就叮嘱了护卫:“出去找大夫抓点能让人困倦却无害的药,等到了济宁附近,便让丫鬟悄悄掺到稼娘的吃食里,总之叫她不能去参加邹府那什么寿宴就是。那徐小姐愿意凑这热闹,就叫她一个人去吧!”
徐景鸳要胡闹就胡闹好了,反正别想扯他女儿下水。
虽然这位主儿独自去了宴席上,也不是不能提到宋稼娘,但对于宋礼这样的老狐狸来说,只要自己女儿没出现在现场,有的是法子撇清干系!
……宋礼这儿为邹府的寿宴算计的时候,邹府却才传开府里要开宴的消息。
郗浮薇知道后是有点惊讶的,因为目前山东由于疏浚运河的事情,其他州府也还罢了,会通河经过的兖州府跟东昌府,说是暗流汹涌一点不为过。
这时候邹府要开宴,这宴只怕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