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提醒他:“大人,她们停留的理由是,宋小姐忽然病了。”
“你只管去这么问,看看那位宋小姐怎么回复来报我就是!”沈窃蓝嗤笑了一声,沈宋有意联姻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没来山东前,他的母亲张氏就跟他说过这事情,张氏当时对宋稼娘赞不绝口,说这女孩子非但跟沈窃蓝门当户对,难得的是毫无应天府贵女的骄横跋扈之气,看着就是个乖巧懂事的。
而且长相虽然不是特别美,却是很合长辈心意的那种白净端庄。
那个时候张氏也知道宋稼娘跟徐景鸳关系不错的事情,不过认为这是件好事:“徐家那女孩子虽然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脾气不好,到底简在帝心。稼娘同她情如姐妹,将来做了我沈家妇,却也是件好事……反正稼娘跟那女孩子玩了好些年了,也是一点没沾上她那些娇纵任性。”
……其实他们小时候见过好几次,只不过当时情窦未开,男孩子更愿意跟男孩子一起玩,女孩子呢也更喜欢跟女孩子一块儿叽叽喳喳,所以也就是打个招呼什么的,没有深谈过,彼此谈不上多了解。
长大之后男女有别,性情肯定也有所改变。
这个时候沈窃蓝跟宋稼娘也就是远远的望一眼,视力差点光线差点都看不清楚对方五官的那种距离。
是以对于对方目前的状况,只能靠长辈讲述了。
所以听了张氏的描述后,沈窃蓝还是比较满意的。
就好像宋礼私下跟下人说的那样,他因为不是嫡长子,没有爵位可继承,又是嫡子,不是那种可以被随便放弃的不受重视的庶出子,从小受到的调教之严厉,还在嫡长兄之上。
长年累月的耳提面命,再加上血气方刚的年纪,沈窃蓝这会儿的心思大抵都在建功立业上面,至于婚事他根本无暇考虑。
既然门当户对,母亲也满意,想着从山东回去之后,就娶了这宋家女也无妨。
之前宋稼娘派人送东西过来,沈窃蓝晓得后,虽然立刻起了警觉之心,清理了身边不说,还给宋礼送了信,不过也没有责怪她的想法。
毕竟他是知道宋家这女孩子由于是最小的女儿,自来备受宠爱,无忧无虑,很有些天真烂漫,考虑事情不周也是有的。
出发点终归是想跟他搞好关系。
只是他没想到,因为一个郗浮薇,这准未婚妻居然还不依不饶了!
“且不说我与那郗氏根本清清白白,不过是各取所需,毫无私情,就算有,你觉得不甘心,回应天府去寻我长辈哭诉,要他们管教我,也还罢了,明知道我这儿正有要紧公务在身,还是事关迁都大事……还要在济宁闹,如此不识大体,真以为两家心照不宣的默认了婚事,我就非要对你隐忍到底么?!”沈窃蓝批着公文,思索着宋稼娘这个准未婚妻,眉头越皱越紧。
之前他的小厮跟郗浮薇说,沈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未必怕了定国公府,其实是出自他的授意。
邹府寿宴,是他对徐景鸳跟宋稼娘最后的让步。
不管这场宴会以什么结果收尾,只要徐景鸳跟宋稼娘事后立刻离开济宁,他也就忍了。
但现在徐景鸳既然不打算遵守诺言,竟然有在济宁长留的意思,难道还指望他继续忍气吞声么?
他是对郗浮薇没有男女之情,至少现在没有,且对郗浮薇进邹府以来的表现不是很满意,可这到底是他的手下,还是他亲自招募的,怎么都算嫡系了。
按照自幼以来沈家对他的教诲,手底下人该用的时候固然贱若草芥,可平时却也该当亲生骨血一样爱护的。
否则危难之际,人家凭什么为你舍生忘死?
多年来潜移默化下来的观念,在沈窃蓝看来,徐景鸳跟宋稼娘如今的举动,不是为了针对郗浮薇,而是在打自己的脸。
一而再,再而三。
男子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思索片刻,扬声叫进了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