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惊,连忙跪倒在地,说道:“父皇,?哥儿年幼无知,冒犯天颜,还望父皇恕罪。”说着就拉着朱由?要他跪下。
朱由?无奈,跪就跪罢,话说便宜爹你胆也太小了,对自个爹就是再互相讨厌,那也终归是亲人,就是互相瞧瞧还能让你死不成,反正你已经让万历皇帝非常讨厌了,再做一些讨厌的事又如何。
万历皇帝摆摆手,说道:“起来,太子站一边去。朕和皇孙说话,没你的事。”
太子惊惧,但却不敢违命,只好站起来,躲到一边。
万历皇帝再看朱由?,见朱由?仍是直直的盯着他,突然笑道:“你这孙儿,居然如此胆大,和你父亲不一样,你进前来,让朕仔细瞧瞧。”
这句话一出,满屋人皆惊,万历皇帝这等亲爱的口气,向来只会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福王朱常洵,现在居然对皇孙朱由?也是这等口气,谁能不惊?各侍卫太监宫女包括太子和朱由校都是震惊非常,尤其是太子,几乎疑似自己在梦中。
叫去就去罢,虽然那声‘孙儿’让朱由?很不爽,奈何自已还真是他的孙儿。
朱由?也不怯场,自己前世和诸多大人物见多了,眼前这人也不过是古代一个大人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朱由?走上前去,一直走到万历皇帝身边,显然是不合规矩的,内侍们想拦,却没有一个敢动手。谁的眼也不瞎,没人给自个找死。
“皇爷爷,你又没有见过我,为什么知道我是朱由?呢?”朱由?大声说道,心里却为自己装天真而恶心不已。
万历皇帝摸了摸他的头,微微一笑,说道:“这世上的事,朕想知道的,还有能瞒得过朕的?朕不光知道你是朱由?,还知道你今个病才好,在你爹身边的是你的哥哥朱由校,最喜欢做木工活,朕说的可对?”
太子听了这话,简直是两股战战,几欲尿湿裤子,再次一跤跪倒在地。朱由校也吓得浑身发抖,他只不过六岁,但也知道身为皇孙,做木工活是不对的,此时被心中的恶魔万历皇帝点了出来,岂能不怕?六岁孩童没有当场吓得屎尿齐流,已是难得。
“儿子治家无能,儿子回去就让哥儿绝不再碰木活……“太子颤声请罪,他心中后悔,早知道他自己一个人来求好了,非得带上两个儿子。这回好了,一个敢直视龙颜,现在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另一个做下贱活却被万历皇帝当场点破,怎生是好?
他请罪的话并没有说完,万历皇帝再次摆手,说道:“太子不用惊慌,由校喜欢木活,也不是什么坏事,自个府里嘴严一些别传到外面去也就是了,不要回去就矫枉过正,人难得能做喜欢做的事,就让他做吧。你退到一边,不要再插嘴。“
太子努力咽了口吐沫,硬生生挤出一个‘是’,如踩在云端中退到一边,万历皇帝什么时候和他这样温和的说过话?简直是如在梦中……,或许真是在梦中。
朱由?心念急转,他今日见到的万历皇帝和印象中的万历皇帝一点也不一样,看便宜爹的样子,以前万历皇帝显然不是他现在所见的样子。可为什么万历皇帝突然就变了?难道是因为我看着他而毫无惧色?不可能吧。
朱由?心道不可能。可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万历皇帝自幼就生活在宫中,一切生活轨迹都由李太后安排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而又乏味。朱红色的宫庭壮丽辉煌,但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华丽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