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始终还是爱着鱼的,而非,荇草。
语罢,她抽泣着,抬起眼眸带着一种油然可怜的样子,坐在地上看着司徒雷焰。哪怕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机会,她...也希望唤回他。
“我已经相信,有种人,是蛇蝎心肠一般,”司徒雷焰娓娓道来,像说着最为平常的话一样,“纵使外表惹人爱怜,甚至,有时候,还可以用眼泪去换取同情,但——这种人,不堪为人。”
字字,一针见血。
像是头上直接敲了沉闷的钟一样,顾若蓝想不到司徒雷焰对自己会用这么直截了当又彻骨冰凉的话。
有些不可置信地,她抬起眼,不再流眼泪,愣愣地看着他。
站在一旁,萧曦曦也有些诧然,或者说,更精确的是惊讶好一些。她从来没想过司徒雷焰会对一个女人用上这么残忍的话,一直觉得他纵使再怎么浑然愤恨,也都不会这么去形容一个女人的。
尤其,是当面,去伤害。
自然,对待自己的那些与此不同,这种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态度,她还是第一次见。
一直站在一旁听着,注视着昔日曾经亲密无间却又走到这样的两个人,而这些,与她是完全脱不了干系的。
“你...都是你!”顾若蓝的嗓音忽然提高,一下子将正失神的萧曦曦吓了一跳,没等她反应过来,全身都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扑过来,踉跄着,她险些往身后倒下去。
“啊——”随着一声惊呼,萧曦曦身上的力量消失了,代替的,是一双温和的大手,正舒适地扶着她。
仔细看,发现顾若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摔倒在了地上,那双怒目仍然耽然地盯着她。
“顾若蓝,你知道,我从来不对女人动手,”司徒雷焰暗暗地揽着萧曦曦,“只是,我重申一遍,谁敢碰萧曦曦一下的话,我,司徒雷焰,绝对不会轻饶。”
“你...你们...”顾若蓝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想让她如何?”司徒雷焰碰了碰萧曦曦,示意她做出决定。
“什么?”萧曦曦愣了愣。转而,明白了,他这是在让她想一想怎么对待正瘫坐在地上的顾若蓝。
可是,要...怎么办呢?她迟疑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决定另一个人的命运。
萧曦曦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我决定不了。”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要去决定顾若蓝的路。
“要让她死,还是让她活,你一句话的事。”司徒雷焰根本无视坐在地上的另一个女人。
什么?
萧曦曦的心脏莫名地扑通一下。
要她——死?
眼眸,紧紧地去追随顾若蓝的脸。那张已经愈发苍白的脸上,泛起了阵阵的恐惧,但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口说一句道歉。
“我决定不了,”萧曦曦还是淡然地开了口,目光转回到司徒雷焰脸上,“她的命运是她自己的,司徒雷焰,无论你,无论我,都改变不了。”
“你不要以为你装作一副善良单纯的样子,我就识破不了,萧曦曦,你...”顾若蓝再次抬眸,用着凶恶的语气。然而,后面的话,却被司徒雷焰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司徒雷焰,你可以回避一下吗?”萧曦曦忽然提出,让另外两个人都着实吃惊,“我想和她谈一次,就一次就好。”
无心标榜赞颂自己,她只是,忽然觉得顾若蓝无比可怜起来。
“和她在一起太危险,这个女人,已经无所不为了。”司徒雷焰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绝对不想一切都终于宣告平息的时候,萧曦曦还会被顾若蓝伤害。
“若蓝姐,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吗?”她补充了一句。
抛开司徒雷焰的态度不管,她只是感觉有些东西还是应该挽回,或者,人心相恶这种事,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顾若蓝没有说话。
萧曦曦继续追着司徒雷焰的眼睛,被她实在是“逼迫”得够呛,司徒雷焰思虑了良久,才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一只手抚着她的脸颊,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仿佛在叮嘱最为宝贝的小孩子一样,轻声在萧曦曦耳畔说:“如果有什么事,我会立即过来。记得,这辈子,死我也要捍卫你。”
说完,薄唇似有似无地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过去,高大挺拔的身型翩然离开。尽管由于伤痛还有些步履不够沉稳,但,整个的气场在他离开了之后,空气才不那么压抑。
萧曦曦走到门口,轻缓地确认了门的确关紧了,才走回到顾若蓝旁边,默然递过去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