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寒凝雾气昏,空中祥瑞降纷纷,须臾四野难分路,顷刻千山不见痕,银世界,玉乾坤,望中隐隐接昆仑,若还下到三更后,仿佛填平玉帝门!”
某户农家小院内,一身墨狐大氅的男人仰望着漫天的飞雪,即兴赋诗一首。
这时,罗同快步进院,低声道:“主子,属下适才在村中打听了一下,那个妇人姓邱,原不是本地人,是十年前才搬来的,听说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妾,因为大娘不容赶打出来,一路流落至此,来此间,便以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又受了重伤,说是大娘子打的,村中人见她可怜,便将她安顿在村头的破庙里,大家时常接济她些,才得活下去。”
“后来,村里有个无儿无女的老妪见她温柔守礼,又是个勤快能干的,就将她收留在家中,认她做了女儿养老……”
“邱氏待那老妪十分孝顺,五年前,那老妪瘫痪在床,邱氏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三年,老妪才死。村中人都夸邱氏是个有心的,待她们母子几个也都很好。”
“邱氏善女红,这些年来就靠做女红供养她一双儿女,她是个极胆小怕事的,轻易不出门,也从不与人口角争执……”
“她那双儿女男的叫竹儿,女的叫若菊,十岁了,听说是两个不错的孩子……”
罗同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汇报出来,没有半点隐瞒。
汇报完毕,见主子半晌无语,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等了一会儿,就默默的退了下去。
淳于珟是没说话。
他还能说什么呢?
无意中知道个小秘密,本来可以助她一臂之力,让她一家团圆的。
可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嫌弃自己,拒绝自己,口口声声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什么山水长远,后会无期;大路朝天,个走半边……
混账东西,气死他了!
她都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要是再涎着脸去帮她,恐怕连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所以——回身,进屋,关门睡觉,就当没听到过这事儿。
第二天一早,心情依旧不大好的湛大王爷,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了,再未理会那母子三人。
邱氏昨夜心惊胆战了一宿,早起时听闻那队人走了,方才安下神来。
昨天她真的被吓坏了,就怕又是那个女人知道她没死,派人来抓她来的,她倒是不怕死,反正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一回和死两回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她怕殃及到她的一双儿女,孩子们还这么小,还未来得及走出这小山村看看外面的世界,更为来得及去看看他们的姐姐和父亲,若这就这样被那女人弄死了,她死都不会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