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跟着那白衣公子了。
后来也证明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那个人将她带到花凉山,他说以后便是她的家。冷雾不愿跟着他们一起,于是他便在集市不远处为她安排了一个极好的地方,也够她舒舒服服地过漫长的人生。
他叫白司离,因为他从小抚养唐瑜长大,供她吃穿也实为不易,唐瑜便尊称他一声“义父”
可白司离似乎很反感这个称呼,他让自己唤他公子。
她便顺从。
与他一起在花凉山的日子是唐瑜觉得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白司离不是经常留在花凉山的,他几乎每个月都要去一次白华山,她不知道他去那里干什么,自然也不会问,因为她知道,若是白司离想说的事,自然会与她说起。
岁月如梭,一晃几个年头,唐瑜也一直认为白司离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世之人。直到有一天,她半夜睡不着,起身看见白司离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外面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白司离,发丝如墨,面色苍白,双唇却如嗜血般鲜艳。
她惊讶地忘了闪躲,就这样愣愣地站在白司离的面前,说不出一句话。
白司离不慌不忙,淡淡笑道,
“阿瑜,如你看到,公子如今只是一缕残魂,你可害怕?”
唐瑜只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听着白司离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他是那么温柔,又是那么令人敬而远之。她其实很想跑,可双脚就像不听使唤一般,眼前那个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帮自己脱离苦海的竟不是**凡胎,他,竟是一丝鬼魂。
她其实真的很害怕,可话到了嘴边,却换了一种模样。
“怎,怎么会。若不是你,我也活不到今天。”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了白司离的眸光一闪,似乎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
只是到最后她也没有来得及想他问清楚,那日月圆,他究竟是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会闯入她的生命,为自己打开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白司离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嘴边残余的鲜血轻轻舔舐干净。那动作极其妖媚,宛若地狱重生的妖鬼。
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弱弱的银光,宛若冬日寒雪,让人不禁颤栗。
白司离勾了勾嘴角,仔细看着她。唐瑜十岁了,如今的她渐渐开始长大,渐渐开始展现出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白司离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伸出手去抚她柔软的发丝。
“以后夜里出来不要穿这么少,不知道会冷吗?”他收回手,目光澄澈宛若一潭秋水,“从明日起,试着穿成男子的模样,若是得空,便可去山下走走。等到你笄礼之日,方恢复成女子之身,可听明白?”
唐瑜乖巧的点点头,打心底的明白,白司离说的都是对的,都是为她好的,没有什么理由。
白司离叹了口气,“去睡吧。”
唐瑜没有动,她仍旧站在白司离面前,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公子,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
“将面具摘下来让阿瑜瞧一瞧可好?”
白司离一愣,手指不经意间去触碰脸上冰冷的面具。他提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行,不过公子答应你,等到你笄礼的那一日,便让你看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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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快,笄礼的日子便已如期而至。
那一日,唐瑜早早地从自己房间醒来,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白司离回来了。
她在昨晚终于等到了他。她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守着一座空山了。
唐瑜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随之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她穿好鞋袜,走到水镜前,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自己的脸。小脸朱唇,细眉大眼,尖尖的下巴衬托着少女小小的妩媚。
唐瑜不禁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跳地很快,今日便是自己笄礼的日子,更重要的是,就在今天,她终于能看到白司离真正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