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这才发现胖子举着手机在那儿拍,萧玉衡也不在意,对着趴在那儿的人命令道:“把我被单洗了。”
其实在王小天拿着厕所扫把碰上他床铺的时候,萧玉衡就已经不打算要这一套被褥了,尽管王小天只是挑衅的用扫把的一点尖儿碰了下被褥的最边角,但萧玉衡还是没法忍。
趴在床上的人这才转过了身,萧玉衡不由得愣住了,原来那个美人脸上都是泪,竟是硬生生被他打哭了。
也不是被打哭,是王小天受不住这样的屈辱,他活了二十年,晓得自己和别人合不来,但也问心无愧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无非是独来独往略冷清了一些,可至于因为这样被揍吗?
“我要告诉导员去。”王小天恨恨用胳膊擦去脸上的泪,觉得这事自己占理,他一点儿错都没有,导员一定会帮他的。
萧玉衡回过神来,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倒不是怕王小天去导员那儿告,而是被他的泪水给弄心虚了。
一个大老爷们,就挨了他四下打,怎么说哭就哭?
没意思。
心中的畅快顿时没了,随之而来的莫名的愧疚与郁闷,萧玉衡又看了看王小天那张眼眶发红、鼻头粉嫩的脸,想了想,才对他说道:“这事你找导员没用。”
萧玉衡是做班长也是混校学生会的人,知道犯什么样的错误才会被记过,而他对王小天教训还达不到受罚的程度。
总不能在报道上写“软件工程三班萧玉衡因打了同班同学四下屁股,故记过一次”吧?
王小天却是从萧玉衡的回答中听到了嚣张与霸道,想到他有钱有势,还隔三差五的和导员出去吃饭,关系好着呢,他去告真能有用?
没用。
王小天抿直了嘴唇,然后……
向邪恶势力低头了。
他又恨恨的看了眼萧玉衡,然后忍着屁股的不适从床上下来,在萧玉衡和胖子的注视中默默拆起了萧玉衡的床单。
如果王小天没哭,萧玉衡真会让他把自己的床单给洗了,可他哭了,萧玉衡就改了主意,于是在一旁颇为无奈的说道:“算了,不用洗了,这被褥我不要了。”
王小天闻言往后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却不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在两人的注视下拆下那被单并塞进自己的桶里,拿上肥皂和刷子出去了。
胖子还举着手机,萧玉衡心情不是很好的夺了他的手机扔到了他床上去,然后跟着王小天出去了。
厕所里没人,王小天已经在往桶里放水了,萧玉衡看他真要给自己洗被单,于是上去阻止:“我都说不用了,你给我洗干净了我也不会要了。”
王小天用力拍开他的手,一脸不可理喻的看他:“有钱就可以这样浪费了?我给你洗三遍行不行?”
王小天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小妹刚被接到自家来住的时候,一家八口人穷的连电都不敢用,晚上就点着煤油灯照明,然后有一回煤油漏了滴到了床铺上,因为冬天被褥不够就没给立即换掉,他和小妹还不是抱一起睡了好几宿?晚上睡觉的时候鼻子都是煤油的味道,他又可曾对父母抱怨过?
王小天愈发坚定的洗起了被单,萧玉衡拗不过他,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由更郁闷了,忍不住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来。
王小天乌黑的眼珠子立马凶恶的瞪了过去:“要抽烟就从厕所里滚出去!”
萧玉衡刚上大学那会并不抽烟的,但他交际圈广,久而久之就学上抽烟了,不过倒也不像段策那样一天不抽个一包就浑身难受,只是偶尔抽抽罢了。
然而被王小天这么一瞪,萧玉衡便默默的把烟盒塞回了裤兜里,一时间厕所陷入了沉默,只有刷子用力洗刷被单的声音。
隔了好久,萧玉衡才纳闷的开了口:“王小天,你究竟看我哪里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