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米乐掖掖被子边沿,拉着椅子坐近,摸摸时悦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下来,吊在半空中的心也落地了,便问道,“感觉怎么样?”
时悦回道,“没事,小辰呢!”
米乐说道,“霍先生的秘书带他到外面吃饭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其实时悦也说不太清,他当时正在拍第三幕,导演说换个地方,他们便来到一处溪水处,正当时悦被吊着飞来飞去时,腰间安全扣突然一松,他就掉了下来。
溪水不深,时悦几乎掉到底,一只脚擦到岸边的石头擦伤,一只脚不慎扭伤,不幸中的万幸。时悦上岸后,本来要直接去医院的,可在场的三辆车全熄火,打不着,他只能烤取暖气,等人把车弄好。不过仅十来分钟上,没想到霍煊就来了。
“我不该把古力叫回来的。”米乐很愧疚,因为她答应宫瑀留在家一天,接到公司有个艺人出事的电话时,就让古力去处理,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时悦笑道,“姐,不关你的事,这是意外。”
他上岸后,导演也检查过安全扣,是老化的问题,只能说他运气不好。时悦虽是这样说,可米乐心底总有股莫名的情绪,她说清是什么,只是觉得烦燥,她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简单,可哪里不对劲又想不起来。
米乐问道,“小悦,会不会是‘他’?”
提起‘他’时悦脸色难看起来,话说他跟宋警/官相约的时间快到了,不知道宋警/官资料里面会涉及到什么?“可是检查过后,扣子确实是老化。”
时悦不是天真,只是他不太相信这人敢在众目睽睽下动手,而且拍电视、电影出意外事故在娱乐圈虽不常见,也有前例;本来没多想的时悦被米乐一提,也开始重视了。
“正常的场务会用老化的安全扣吗?小悦,要不,我们报警?”米乐想来想去,还得觉得只有这条路,她永乐娱乐只是个娱乐公司,要是说到抢夺资源方面,倒有点门路,可要跟权势人物斗狠,只有挨打的份。
“姐,你忘记了,四年前的案子已经结了。”时悦说这句话时情绪很平静,可米乐却能感觉到他的心灰。
米乐恨不得打自己两巴,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了,“小悦,我看霍煊现在对你挺看重的,你要不要试着透点东西给他,看看他反应?”
时悦说道,“现在还不行。”
米乐倒不觉得,便说道,“小悦,只是让他帮忙查一下四年前是谁下毒,我觉得以他跟你目前的深交,可能性并不低。”
不是米乐着急,而是不得不着急,目前她们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只是怀疑是那天在场的宾客之一,至于为什么不怀疑霍家,很简单,霍家当年主持宴会的只有霍逾静一人,而霍逾静与时悦并没仇,就算有仇,以霍家权势,在娱乐圈内捏着时悦不是事,她会笨到直接下毒吗?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更不会笨到在自家年会下毒。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宴会场中其他人,他抓住一点,霍家不会为时悦一个明星把事情闹大,更不允许闹大。这些年,米乐也在收集当年前往宴会人员名单,却不过收集到三分之一,还是陪同时悦出席的林子语自己拿着报纸、杂志根据记忆,一个个去辨认。
时悦摇摇头,“姐,如果,我说如果真是霍家人,你说他会帮谁?”
米乐怔住了,良久沮丧垂下头,是的,即使可能性不大,可也是嫌/疑目标之一,米乐突然有种无力感。感觉到米尔的情绪低落,时悦握住米乐的时,说道,“姐,相信我,真相会大白,总有一天,伤害过我的人会付出代价的。”
米乐回道,“可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时悦笑道,“很快就能知道了。”
时悦从小的信条就是别人打我一巴,一定踹回一脚,诚如米乐所说的,他们没权没势,可是有人有就行。
“我去勘察过了,时悦先生早几秒掉下来,会直接摔在乱石上,重则死亡,轻则被摔成重伤。幸而快几秒,人便掉到溪水里了。”蒋秘书把自己看到情况补充道。
客厅气氛很压抑,在场的几人全垂着头,不敢直视霍煊。
霍煊道,“是谁给时悦系安全带的?”
导演忐忑回道,“是陈子里,他是华兴广告公司的职业,临时担当场务。”
蒋秘书把这个名字刷刷几个在本子记下,问道,“人呢?”
“咦,之前还在的。”导演猛然起身,左右看看,大声道,“刚刚还在的,你们见他没?”
本来只是忐忑,现在导演却是恐惧,他在娱乐圈呆久了,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本以为只是意外,可现在当事人不见了,导演才觉得严重起来。
被问到的几人也怕了,如果陈子里在,那就是意外,如果他不在,那是什么?谋杀?那他们这些牵扯在里面的,能有好果子吃吗?眼前这尊大神可不好惹,年少时干过不少出格的事,后来才修身养性,建立霍氏集团,目前看他的态度,明显要为时悦出头,他们这些小虾,都不用他动手,就能凉个透底。
蒋秘书脸色也变了,硬着头皮直视霍煊的目光,说道,“抱歉,霍先生,我立即去查。”
蒋秘书刚起身,就接到小李助理的电话,说华兴广告公司总裁跟‘天籁之音’的总裁过来了,想见他一面。
得到霍煊应可,蒋秘书把这几天带出去,霍氏安全部门的主任已经让他叫过来,这几天的话还要让他们再捊一次,毕竟他们是专业的,而自己是业余。
不过此次时悦出事,却让蒋秘书看到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他很想把心底涌起来的猜测否认,可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越跑越远。忽然,脑海闪过老爷子威严的脸,蒋秘书打个寒颤,咽口唾沫,安稳自己,怎么可能?都三十五年了都没迹像,现在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肯定是自己吓自己。
霍煊说道,“这件事先不让时悦知道。”
已经走到门边的蒋秘书连忙回身应好。把导演几人送到另一个房间,蒋秘书把同样一脸忐忑的俩位总裁请进去,同时暗暗感叹:消息果然灵通啊!时悦刚被接走,俩人就收到消息过来了。
霍煊在帝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比他有权的没他有钱,比他有钱的没他有权,平衡下来,谁都得给他几份面子,再加上他公司是重工,手握不少高端技术,连国家上层领导对他都欣赏有加,谁又不想跟霍煊沾上一点关系,可问题是,华兴广告公司与‘天籁之音’却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与之相识,这不是结识,这是结仇,一旦处理不好,他们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家过年了。
俩人进来就是一味的道歉,当华兴广告知道他公司陈子里失踪后,冷汗就下来了。立即让人事部把他资料发过来,蒋秘书随即转给安保部门让他们追踪。
蒋秘书对陈子里的突然跑路很不解,正常来说不跑死咬着说是意外,大概、可能能瞒过去,可这样一跑不就告诉别人,有问题吗?难以理解。
送走俩位老总,蒋秘书说道,“霍先生,要报/警吗”
“不。”
简短的一个字,不知为何让蒋秘书心发突,他是在霍氏集团上市那天跟霍煊的,那时的霍煊已经收敛所有光芒,沉稳而睿智,商场手段也老练。当时他就想着这人不会从小就开始长熟了吧!否则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性子怎像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
后来跟霍煊久了,才从大夫人嘴里知道这人也叛逆过,只不过有天突然就变正常了,至于因为什么原因正常回来的,谁也撬不开他的口。
霍煊处理完这边的事便回到医院,米乐已经离开,小辰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小被子,应该是护士拿过来的。
“嘀嘀!”
手机突然响起来,霍煊接起来走到外面,是他母亲,问他怎么回事?霍煊也没想瞒她,便一五一十告诉段小楼,当然,关于时悦有可能被谋杀的猜测并没告诉她,只是说了时悦的伤。
段小楼一听坐不住了,说要过去,被霍煊劝住,让她明天过帝华,医生刚才跟他说了,时悦吊完这瓶水就可以离开了。
按霍煊的意愿,最好住两天再走,不过想到时悦的性子可能性不大。果不其然,时悦醒后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什么时候出院。得知自己能立即出院后,时悦二话不说就想下床走人,脚还未着地,时悦对着霍煊磨牙,“我衣服。”
像是早想到,霍煊把袋子里的衣服递过去,收到时悦赞赏般的点头。
看看时悦那双包着纱布的脚,霍煊说道,“要帮忙吗?”
时悦眯眼笑道,“不用,谢谢,麻烦出去关门。”
霍煊也不勉强,转身离开,只是最后扫在时悦胸膛的目光,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