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见我?”君长曦清冷出声,看不见人,只听见这声音,就能被冻得一个激灵。
“只是,有些话要问问您,否则我想不明白……”
“你问……”君长曦坐在了屏风边的座位上,目光并不往里面瞧。
“若如今情况,花如陌她在,你也会让她去吗?”这声音一样的冷,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似乎她真的只是想知道而已,亲耳听到,即便她心中早就知道了答案。
“我要听实话……”
君长曦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问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的答案还是,“如今的情况,我不能不答应,我先是一个皇帝,然后才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不能放弃我的百姓,我以为你会理解。”
“你觉得她会理解吗?”
“陌儿心有大义,她不会让我为难,她会答应的,”君长曦说的很是笃定,也是当初为了能找到他的解药,花如陌下嫁君长夜,如今为了他的皇位,定然也愿意再来一次。
“原来是这样……”久久之后,君长曦才听见这句意味不明的声音,原来是这样,什么原来是这样,君长曦有些听不懂,不过他没有问,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当中。
花如陌勾了勾嘴角,没错,如今在这房中的早就不是牡丹郡主了,而是她花如陌,君长曦以为她能理解,她是能理解,可是却不能接受了,当初她爱他,愿意为他涉险,愿意为他不折手段,可是如今,她想她真的不爱他了,她愿意前往凤璃国,不是因为她爱他,恰恰是因为她真的不爱他了。
她放下了,是啊,答案其实一直都是这么的简单,可是她却执着地没有得到君长曦的话,还不肯确定,不肯承认。
“你最爱的其实……是你的江山吧……”是他的江山,他的生命,他以为他爱花如陌,不过是因为最初的花如陌能治好他,要让她成为他的皇后,也不过是因为她背负的异数。
她并非完全否定君长曦对于她的心,可是她所想到那些占有的比重已经超乎了她一开始的预计,
而她呢,她其实爱的也不是君长曦,她爱的至始至终都是那个清辰,那个君长曦虚幻给她的清辰,如今君长曦就只能是君长曦,她对于清辰的那份情,也是时候放下了。
“是,”对于这一点君长曦没有否认,他若非命运的捉弄,确实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帝王,南辰国假以时日,定然会大有发展的。
“我知道了,如此……多谢皇上解了我心中的疑惑,”花如陌轻轻说着,然后就再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了。
君长曦总觉得今晚的牡丹郡主有些不一样,可是又觉得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有这样的异常,并不算奇怪,而且有些反常地,他往常面对牡丹郡主的那些烦躁,消去了许多,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多待,只是再坐了一会儿,他就起身离开了。
隔天里,牡丹郡主心情不好,发作了她身边的一个宫女,然后又提拔了一个宫女,脸色也养好了一些,却再过一天,上了那个红布绸装饰的花轿,晃悠悠地向着禹城而去。
花如陌向来少坐花轿,平时往来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花轿,在花如陌的想法里,该是出嫁的时候坐的,她如今又坐了一回,第一回自然是从皇宫里下嫁到镇宁王府,一顶小轿子,什么都没有。
如今又坐了一回,却是向着禹城而去,向着君长夜而去,花如陌心中有些异样,不是担心,不是期待,不是难过,却又似乎都是。
不过,花如陌的身子确实不大适合坐轿子,不过一段路就又换成了马车,如今跟着在她身边伺候的是映星和初晴,而牡丹郡主和她的大宫女自然是被留在别庄里了。
花如陌不怕她声张,除非她不想要她的孩子了,可是费了那么多功夫和心思的牡丹郡主,如今最不能失去的其实是她的孩子,她从一开始惊讶之后,就无言地配合着花如陌的安排。
那天,苏林离开之后,是花如陌上来给牡丹郡主喂的药,牡丹郡主当时已经痛得要昏过去了,可是看到花如陌的那一瞬间,却什么都忘记了。
她心慌惊讶,又觉得有些害怕,可是最后只剩下镇定,她和花如陌的接触,都来自于那些日子,她暗中对花如陌的观察,她应该有些了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