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和表情一样,满是轻视和轻浮。
他上前一步,正好堵在她正前方,向她伸出手,“你拿这些没用,给我们吧。”
“呃……”
封云终于停步,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应答。她平静的接近于木讷,像是被他们吓呆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甚至没能及时停下,如同撞进陷阱的小动物,离猎人的距离,还不如他们的手臂长。
她在思考。
留下的八人包括她自己,女白领,上大学的年轻人,这三名青年,那个与何峡针锋相对的中年男子,还有那个硬说小镇有鬼,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的女人。
何峡等人不愿负起照顾她的责任,所以那个女人被遗弃在这里,想走而不能走。至于另外七人,都是在剖析利弊后,自愿留下的。
封云寻找武器,找到了,就会分给他们,或是等发现了危险,再分给他们。三名青年相互认识,交情匪浅,原本是她构思中的主力。
谁知主力们这么心急,居然主动过来索要。
他们玩味地看着她,笑嘻嘻的,明显没把她当回事。也许他们的压力也很大,欺负她,可以有效地发泄压力。
她仍然有若干种应对方式,她仍然选了最平和的一种。
“……好吧。”她说。
为首的青年眼前一花。他尚未去接,那个编织袋已经沉甸甸地压在他手上。与此同时,封云身体一扭,从他身侧的空隙中走了出去。
“以后靠你们啦。”她软绵绵地,不带一点火气和沮丧地说。
三人下意识扭头,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知为什么,他们心头罩上了一层阴影,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
名为不安的情绪,无声地滋长着。
封云的回应,可以称得上十分温顺,但他们感觉不到任何快-感。尤其她最后那句话,听上去怪怪的,又找不出毛病。
“邪门了……”
为首的青年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说。他的眼睛里闪着恼怒的光。
他是个聪明人,才会强行要走这个编织袋。斧头、刀子什么的,最好掌握在自己手里。可他并不是个逻辑推理能力很强的人,否则,他应该意识到,他们不该招惹一个孤身前往地下室,收集了这些斧头和刀子的女孩子。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他身旁的人忽然问。
青年盯着封云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封云从一楼转到二楼,从二楼转到三楼,只找到了几只快要过期的灭火器。与其用它们灭火,不如用它们砸人脑袋来得可靠。
她还可以出门,去搜索整个小镇。小镇里肯定有更多资源,说不定,能发掘出猎-枪、手-枪等更强力的武器。
但她没去。
人类是奇怪的动物,既需要群居,又需要个人空间。十五人都在时,他们聚集在火堆旁边,三五成群地说话。此时人数骤减一半,他们对扎堆的需求也骤然降低。
三个自主行动的青年自不必说。封云到套间门口兜了一圈,发觉其余四人都在,却各自占领一个角落,呆呆凝视着燃烧的火焰。
四人间或交谈一两句,如蜻蜓点水般肤浅。若非火堆在套间里,他们大概会找独立的单人间,必要时才出来交流吧。
她无意进去打扰,悄悄回了原来的房间。
夜幕缓缓降临,四散的阴云逐渐聚合,风声也越来越响。这是暴风雪即将来临的迹象。寒风撞击着玻璃窗,让它们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
没有电力,也就没有灯光。天彻底黑下来的一刻,封云猛地睁开眼睛。
她拿出一盏小巧的冷光灯,在墙壁上用力一撞。冷光灯立刻亮起,发出柔和清冷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存活到明天早上八点,实际只需坚持二十四个小时。但凡身体健康的成年人,都能做到在这段时间里不吃不喝,体力不会受到决定性的影响。
而且有火,有雪,就不会缺乏淡水。
她取出冷光灯后,又取出一份方便口粮,正准备伸手去摸压在衣服下的枪,忽然缩手,转为小心地拉上背包拉链。
门被粗暴地推开。三名青年竟然又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