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无法诉诸的痛。

絮儿……絮儿……那个她日思夜念的女儿，那个她忽然失去之后，痛心疾首的女儿……

瑶华呆滞的看着近距离看着自己的如絮，她茫然、甚至是不知所措，如絮为什么要叫自己为娘？不是幻境的吗？不是虚假的吗？还是说如絮是故意刺激她不想记起的事？

从她来到此处的时候，她完全已经茫然了，到底又是幻境还是真实，谁能告诉自己？

“娘……你不理絮儿了吗？”如絮看着瑶华缓不过神的样子，她扁着嘴很是委屈，又道；“你害怕我，也不相信我是絮儿了，你想想我的名字啊，我叫如絮，絮儿呢。我承认幻境的事，是我施的法，可是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你们要进入石屋内的嘛。”

瑶华觉得她全身都在颤抖，却都是因为如絮的这番话，她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气恼，又是愤恨，几种情绪搅合在整个胸腔里，若不是被定在了原地，她想，她一定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了。

她激动是因为如絮承认是絮儿，虽然她们两人的容貌完全都是两个人，但是当初她所面临的是刻意为之的幻境，那么如絮的确可以幻化出一个和自己酷似的女儿出来，那么主动的承认，那就是告诉絮儿的存在真的只是一个假象，可如今已经出了幻境，本该不在有交集，不在有任何关系的如絮却还叫自己为娘，那么她也可以当真的，她又如何不能不激动呢。

激动之余，然而越想鼻子也越酸涩，她的眼眶瞬间被水意所笼罩，在那天絮儿大婚的日子，她的忽然离开，让她难过不已，现在，虽然见到了曾经戏弄自己的真正絮儿，可她的心里好疼，纵然如絮还如当初絮儿叫自己娘时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眼神，但是，心里的伤却因为这声娘被赤裸裸的扒开，流血不止。

她心里好疼，然而也掩饰不掉她的恨，恨为何要弄出这样的幻境惩罚自己，恨为什么她在压下了对絮儿的想念之后，再一次将她推入了絮儿的深渊之中，让痛苦重新袭进自己的骨血中，为何？

她明明已经不在去想，不在去回忆，她明明已经在子卿的安抚下挺了过来，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在她已经下定决心去遗忘的时候又将这一切都提上章程。

为什么！

当如絮看到瑶华眼中落下的泪水之时，她直接愣住，她呆呆的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在她的眼眶之中缓缓的划落，划过脸颊，流之脖颈……

她那直直抓住瑶华袖摆的手此刻抬起，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纤细白皙的指尖接住了再一次划落的泪珠，她定定的看着指尖上的湿热，然后将抚着泪水的指尖放在了唇边，舌尖轻舔了一下，小脸上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情绪……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瑶华哽咽的盯着眼前的如絮问出了声。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她情愿如絮不要叫自己娘，不要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因是如何的。

如絮似是因为眼泪而呆滞住，似乎并没有听到瑶华的话，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脸的恍然。

“为什么，为什么要残忍的对待我？我不管你是真的絮儿还是假的絮儿，我只知道在我身处幻境中的时候，我就算知道一切是假的，我还是将我的感情毫不保留的付之给你和漠儿身上，原来，一切不过都是我的心甘情愿，我对你们兄妹付出真感情的时候，你却是把我当小丑一样的看待，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你知道不知道，自从你大婚那日忽然让我回到现实中的时候，我简直跟疯了一样，我的女儿，我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到了大婚，我就和其他母亲没什么两样，想让你嫁的的风风光光，舍不得也只能让你嫁出去的时候，等待我的是什么？是残忍的无法圆满，是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弃的一切。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叫我娘，不要告诉我真相，我情愿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等不到如絮的回应，瑶华再次痛苦的开了口，她真的好痛，那些失去絮儿和漠儿的日子，她每日以泪洗脸，她答应过子卿不再哭了，可她发觉她根本忍不住，特别是卡在自己心间的坎，过不去，压抑不下，剩下的除了哭，她别无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