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 婉儿是不会嫁的, 我自会提她物色好人家。”
宁夫人绝不松口，直直的看向五皇子。
“夫人随意。”
五皇子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婉儿可能不能如五殿下的愿了。”
一旁充当透明人的君子书站了起来, 对着五皇子盈盈一笑。
讨论的是她的婚事吧, 她怎么说也要发表一下看法。
“家中无人, 婉儿愿意陪伴舅母，暂时不考虑成亲的事。”
宁夫人点头，大不了就名声不好听，反正死活不嫁就好了，她不在意，既然君子书都这么说不在意自己有可能被败坏的名声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大不了她们关起门来，管人家怎么说呢。
“婉儿妹妹还真是孝心可嘉啊。”
五皇子放下茶盏, 面上带着冷笑。
君子书回应敷衍的假笑，五皇子想控制她？可死一边去吧。
“不如见见面如何？就当是给本殿一个面子。”
五皇子起身, 面上又恢复一派温润, 客客气气的说。
君子书心里响起警报, 开口便是要拒绝。
“怎么？婉儿妹妹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五皇子轻声询问, 话里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五弟这么做, 可是有些不好了。”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正是四皇子。
“哟, 是什么风, 居然也把四哥吹到这里来了。”
五皇子起身, 两个人面上都言笑晏晏，看起来兄友弟恭，一片和谐。
“自然是听说五弟你要帮人来向婉儿妹妹提亲，这才匆匆忙忙地赶来了，实不相瞒，婉儿妹妹和我早就情投意合，只不过我一直都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来上门提亲罢了，我和婉儿妹妹都说过好几次了，她都以孝道为推脱，现在我再不来，心上人不就得被抢走了吗？”
四皇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面上一派风流，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君子书，看起来是一派倾慕之相，但是在五皇子看不见的地方，他却对着君子书抛了个媚眼，看起来颇为俏皮。
“四哥睁眼说瞎话，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五皇子假笑，话里带着浓浓的嘲弄的意味。
“哪里哪里，不信你问婉儿妹妹。”
四皇子指着君子书，让五皇子自己去求证。
君子书已经思量好了，对着五皇子点了点头。
“真是对不住了，五殿下。”
“五弟啊，我可不想听到有什么不好的流言在坊间流传，如果有的话，这水我不介意再给你泼回去。”
四皇子眯眼笑，话里警告意味甚浓。
五皇子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君子书，拂袖而去。
“四殿下，您怎么来了？”
宁夫人起身行礼，四皇子抬了抬手，示意不必多礼。
“这不是听说婉儿妹妹有难，特地前来相助么，不过这话我已经放出去了，婉儿妹妹，得委屈你一趟了。”
四皇子合手弯了弯腰，颇为逗趣。
他们之间的联络已经越来越不方便了，因为有人盯得很紧。
四皇子其实可以找别的理由来替君子书解围，但是他现在非常需要和君子书离得近一点来商量事情。
“好。”
君子书明白他意思，点了点头。
四皇子也走了，宁夫人稀里糊涂的还不知道事情的反转到底是怎么回事。
“婉儿啊……你和四皇子……？”
“我和四皇子之间并无任何私情，只不过是达成了一些协议而已，舅母，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不能在府里陪着你了。”
“这个不打紧，你和我说明白一些。”
君子书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让宁夫人大概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势。
“婉儿啊，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啊？”
“都是姐姐告诉我的。”
君子书把智慧果都踢给了远方的宁清欢，一脸崇拜姐姐的表情。
“舅母我先去写信，然后准备准备……去四殿下府住一段时间。”
“去吧。”
宁夫人只是一个高门里的妇人，虽然的确是有眼力见，但是对于朝堂局势并不了解，心里有些惶然。
君子书迅速的回到房间里，开始写信，把大致的状况介绍了一下，再言简意赅的写了一些自己将来要打算做的事情。
把信卷好之后，君子书放进小竹筒里封存了起来，唤芍药去准备一碟生肉。
距离宁清欢离开，已经有一年了，归期还不定，战事仍然还在僵持着。
君子书叹气，吹响了哨子。
没过一会儿，一直鹰落在了窗柩上。
君子书将肉喂给了鹰，把小竹筒绑在了鹰爪上。
“去吧。”
两天之后，君子书被一台轿子抬进了四王府的后院里。
纳妾本来就不用大张旗鼓的声张，更不用什么排场。
对于君子书来说还挺好的，好在她身份不够，万一真的给她折腾个什么来，她也不干。
对于其他人来说，将军府这么一个人嫁给了四王爷，站的队已经很明显了。
“婉儿妹妹。”
四皇子踏进房间，对着君子书笑的有些尴尬。
不管是做给谁看，四皇子今天晚上还得在这里留着。
“坐吧。”
君子书早就已经换好了寻常的便服，坐在了凳子上，示意四王爷也坐着。
“婉儿妹妹……我们……”
“秉烛夜谈即可。”
君子书挑眉，目光凉凉的看着四王爷。
“好，那就秉烛夜谈。”
四皇子点头，在一番相处下来，他已经算是把面前的君子书看了个透彻，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白兔，而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狼。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计谋之高深和狠决，让四皇子也忍不住脊背一凉。
这样的女子，让四皇子有一些降服之心，可是那一点小心思，又很快的消失，因为他十分明白，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安分的待在他的身边，不过他有些好奇，如果君子书喜欢上一个人，那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婉儿妹妹，我有点好奇，你要是有意中人，那个意中人会是什么模样？”
君子书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开始组织语言。
“说不清楚，总之你见到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君子书本来想用什么侠肝义胆之类的话语来形容宁清欢，但是后来又尽数驱散，思前想后，觉得怎么说都不太适合，总之，是一个很好的的人。
“哦？这么说的话，婉儿妹妹是真的有心上人了？”
“是啊。”
君子书点头，面上带着轻笑。
“我在等她回来娶我。”
“他人此时此刻不在京都？”
“嗯。”
“那你进我府里，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四皇子有些人一想想哪个男人会有这么宽宏大量，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进入别的男人的府邸。
“她应该快要知道了吧，估计会被气死。”
君子书能想到宁清欢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却莫名的有些想笑。
“那婉儿妹妹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会和她商量好的，等到那个时候，‘君婉儿’自然会死去，我会用别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她的身边。”
君子书看向桌子上燃着的烛火，神色浅淡，火光在她的眼里跳动，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四皇子叹了一声气，端起了桌上的茶盏。
“婉儿妹妹这般的眼界和头脑，如果投身在一个命格更富贵的人身上，定有一番更大的作为。”
“我可不在乎那些。”
“我知道，我还记得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帮助我的原因呢，不就是为了你的清欢姐姐吗，说起来，宁清欢也是一个人才，一个女子居然有这样的气魄和胆量，不愧是将军家的女儿。”
四皇子感叹了一番，话里对宁清欢十分的赞赏。
“等等……你们……你的心上人……该不会是……”
四皇子不知怎么了，突然想到了这个方面，君子书说她的心上人不在京城，宁清欢正好也不在，而且是两姐妹的感情那么好，平常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磨镜？
四皇子干笑了两声，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荒谬了。
也许婉儿妹妹的确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认识了哪家的公子，毕竟人家的感情问题，也不用和他诉说，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她的，能够手眼通天到那种地步。
“四哥哥的敏锐程度，可真是有些超乎我的意料了。”
君子书表情讶异，她可没有想到四皇子居然能够猜出来。
四皇子知道，只有在外人面前演戏或者是心情好的时候，君子书才会唤他一声四哥哥，其他时候都是比较中规中矩的四殿下。
所以说，他这么不切实际的胡乱一猜，居然还真的猜对了？
“婉儿妹妹真的没有和我说笑吗？”
“为何要和你说笑？在我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打趣的事情，怎么，四哥哥难道觉得我和她相恋，是一件不对的事情吗？”
“没有没有，仔细想来，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你们的关系，实在是好的太过于不同寻常了一些。”
四皇子摇头，虽然他觉得这段恋情不仅禁忌，而且有些不伦，但是嘛，和他又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且君子书喜欢女人，反倒让他有些松了口气，可以聊以自.慰的说，自己是输给了性别。
“可是就算你换个身份，也没有办法嫁给她吧，除非你女扮男装？”
四皇子想不透，有些疑惑的问。
“这个就不劳您担心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好了殿下，接下来我们说说朝中的事情吧，我站在你这边，以前仅仅代表我个人观点，但是现在的话，姐姐会随我一同站在你这边，舅舅也是，有了我们的助力，你自然是如虎添翼，”君子书顿了顿，“但是，她的心，现在还是偏在太子身上的，接下来，我们得好好谋划了。”
君子书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狡猾如她算计起来毫不留情。
皇位斗争，本来就是一个残酷的过程，既然四皇子都不在意他的哥哥会怎么样了，她又何必去担心呢。
成王败寇么，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能掌握一切。
宁清欢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已经是十日后了。
她把信攥紧，表情阴沉。
好个五皇子，宁清欢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问候了他一百遍。
本来她媳妇在府里待的好好的，他非要这么来横插一脚，让她媳妇不得不避风头的先进入了别的男人的家里，等着她回来。
宁清欢把信烧了，听到外面的吹号角的声音，拿起自己的长戟就走了出去。
宁清欢身边的士兵发现，宁清欢今天杀敌的劲头格外的猛烈，活像那些戎人和她有天大的仇恨一样。
宁清欢杀红了眼，面前的一个个人都变成了五皇子的脸，她一个个的捅，十分畅快。
让我媳妇嫁人！让我媳妇嫁人！敲里吗！敲里吗！弄死你！弄死你！
不远处的宁云琅看到妹妹这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一场是场是杀得对面溃不成军，十分的精彩。
当然，大部分人也不幸的挂了彩，宁清欢就是其中一个。
她的左肩被砍中了一刀，刀伤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宁云琅在帮她包扎，本来是应该是军医的，但是军医那的人太多了，宁云琅觉得一个女子不方便在那里露背，平常包扎一下手脚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种需要掀开衣服，露出大半个背的，还是他这个亲哥哥来吧。
“你今天怎么回事，看起来特别的冲动，也特别生气。”
“没什么啦，你快点弄。”
宁清欢摇头，拿起桌上的烈酒，喝了一口，表情烦躁，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女孩子喝这么烈的酒干什么？”
宁云琅想去拿开宁清欢手上的酒，但是被宁清欢躲开了。
“你就让我喝嘛，反正我们今天这一仗打赢了，他们起码好几天不会再骚扰了，烦死我了。”
宁清欢说完闷哼了一声，是宁云琅在给她撒药粉。
“你说和我说说有什么让你特别烦的事情呗，难道是特别重要的，不能和哥哥说的事吗？”
宁云琅手里的动作不停，在帮宁清欢缠着绷带，一边好奇地询问。
“还不是那个混蛋五皇子。”
“嘘，这种话你就说小声一点吧，万一被别人听去了不好，五皇子干什么事情了？是家里那边给你来信了吗？”
“是啊，我以前真的把她当做好朋友对待的，觉得这个人挺好的虽然是皇子，但是并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子，但是后来吧，我觉得他有点蠢，连一个虚伪的女人的真实面目都看不清。”
“这本来也没什么，因为我已经和爹爹说了，我们打算投诚四皇子，虽然已经决定了和他走上对立面，但是我其实心里对他还不是特别讨厌的，但是他居然敢动婉儿！”
宁清欢生气的拍桌，让宁云琅的身体都跟着震了震。
“我和他先前已经一刀两断，说好了不再来往，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他分明知道我和婉儿十分要好，她对我很重要，但是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想把婉儿嫁给他那边的人，拿婉儿出气！”
宁清欢多多少少还是蛮了解五皇子的想法的。
五皇子现在对她肯定也是怀恨在心，五皇子认为他们应该在一起，但是这种想法去被她毁掉了，五皇子记恨她，她无话可说，因为她也对五皇子感觉不如何了。
可是五皇子分明知道婉儿对她很重要，居然还想把婉儿弄去他那边，五皇子还没想用婉儿来牵制将军府，因为那不可能，他这番举动，只不过是想逼着他们将军府把婉儿当做一枚弃子舍弃出去，惹怒他们而已。
“这着实是有些心胸狭窄了。”
宁云琅十分不喜五皇子的这种行为，觉得有些小家子气，怎么样也不应该和姑娘过不去，大男人之间的斗争，如果用一些了不得的手段，拿捏一些人，还可以称得上是一句大丈夫，可偏偏要拿那些夹在中间的可怜女子做文章，还单单只是因为心中的郁气，便着实让人不齿。
“然后呢，婉儿表妹如何了？”
宁云琅先前是知道家中来了这么一位身世可怜表妹，后来了解一些便是从宁清欢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