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廊上,才发现廊前站着满满都是人,几乎全都在哭。
平儿柔声道:“你们姑娘怎么了,怎么都在外头,里头没人伺候了吗?”
几个丫鬟转过头看,瞧见是她,忙福了一福,其中一个回道:“姑娘不让人进去,只让娟儿姐姐伺候。如今娟儿姐姐去找老爷了,我们并不敢进去。”
平儿叹了口气,轻声对她们道:“你们既不方便进去,我代你们进去可好?只是这会儿姑娘既病了,你们也不好围在这儿哭。让姑娘听见,岂不是更气不顺了?快散了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吧,当心你们娟儿姐姐回来,见你们偷懒不做事,又要一通好骂。”
几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退了下去。平儿见状,摇了摇头,心里很是感慨。
真真是没有对比就不知好歹,原也没觉着贾府的下人有多出众,可这一比较下来便有了高下。
平儿回想了一下,除了奶奶带过来的那些人,家里的下人都是经过培训的。家里无论什么事儿,从未见她们慌过,从来都是仅仅有条,谨慎听命。
而这林家,明明比贾家还有钱,又是书香门第,本该更注重规矩。可底下的丫鬟却鱼龙混杂,没一个好的。
平儿心中暗道,别看大太太出身不高,却比任何一个豪门千金还会管家。咱家奶奶能跟着太太,也是修来的福气,不说别的,能跟着太太多学几年,也能收获不少。
才想着,人已进了屋,平儿左右看了看,打帘子进了左边的厢房。可进去一看却是一间书房,这才又出去,转去了右边的厢房。
右边的厢房倒是林姑娘的卧室了,可这会儿屋里冷飕飕的,那凉气不但是凉,还顺着皮肤往人骨子里钻。平儿忍不住打了个抖,轻声叫了句:“林姑娘?”
屋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平儿又上前几步,靠近了那五进的拔步床。
这南方和北方的差别还是挺大。其一,没有地龙,每家每户到了冬天,基本没了碳就不能活。其二,南方没有炕,大家闺秀住的皆是拔步床。这床极大,分了好几进。最大的五进床,都能有半间屋那么大了。
起先来时,平儿也觉得既是南方,只怕冬日不冷。可过来了才知道,南方的冬天比北方还难熬。这边不但冷,还不比北方那边干燥,这边的冷气,跟着湿气一块掺杂着,冷得刺骨。
这会儿外头没炭盆,只怕是烧在拔步床里的,平儿琢磨着,掀开最外头一进的帘子,直接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她默默道了句“果然”,再往里进到第三进,就见着那烧的旺旺的炭盆摆在一旁。
才走到这儿,她便一身大汗了,头也隐隐疼了起来。直至到了里头第五进,来到林姑娘床前,她便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平儿赶紧退了出来,将五进的帘子都打了起来,透了透气,这才敢进去。
这会儿热气散去了一些,终是好些了。平儿再次走到床前,掀开床前的帘子,这才发现林姑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她满脸通红,看着就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