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卢绚眉眼沉下来,如寒光出鞘般,唬得十七娘躲到崔暄身后,继而他又自嘲一笑,“我怎么会知道呢。”
崔清回过神来,意识到他们在大街上站得太久,忙道,“我们先回去吧。”
两名娘子上了马车,崔暄和车夫坐在外面,卢绚骑一匹白马跟在车旁,崔清望着银白皎洁的月光洒下来,给他镀了一层银光,对十七娘道,“卢表哥,好像喜欢白色?”
“这我倒是不清楚,”十七娘摸摸下巴道,“看他平日穿着,确实青色、白色较多,对了,我从未见过他穿黑衫。”
两人窃窃私语一阵子,十七娘倦了,靠着车厢,脑袋一点一点,崔清理着脑袋里散乱的线索,周富、周家、周掌柜、周五娘、周五娘的丫头……对了!周五娘的丫头!
崔清立时直起身子,朝车门外低声喊道,“四兄,四兄!”
她不想吵醒十七娘,声音格外轻,不知崔暄是睡着了还是门板太厚没听到,马车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车窗外骑马的卢绚咳了一声,崔清马上掀开车帘,轻喊道,“卢表兄。”
卢绚懒洋洋地勒一下缰绳,放慢速度,“嗯?”了一声,宛如大提琴拨了声弦。
“我想去一趟周富家,”崔清声音又急又轻。
卢绚看了眼月亮,摇摇头,“已近子时,该回去睡了。”
[他从刚才到现在打了至少三个哈欠,情绪焦虑失控,]中医小组不得不出马,[从截图里我们注意到他眼下微黑,这是睡眠不足,血管持续紧张,血流量长时间增加而引起的。]
“这就是说……”
[他失眠!]医生笃定道,[而且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所以,睡觉只是个借口?”崔清心有所悟,。
[或许他的确想回去睡觉,]老中医早已学会不轻易否定病人,[睡得着睡不着,就不一定了。]
这倒是,崔清从前因药物原因失眠的时候,也希望能躺在床上而不是到处乱晃——权当做心理安慰,躺一躺,没准就睡着了呢?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周富家吗?”崔清叹了口气,试探性地引诱道。
卢绚连连摇头,可能摇头的幅度太大了,他停下来后有点懵,几绺发丝从玉冠中滑落,垂在颊边。
崔清忍不住想笑。
笑完她又是一叹,只好弯腰在晃动的马车内行至车门边,大力敲了敲车门,“哐哐哐”几声,成功把睡迷糊的十七娘惊醒,马车慢慢停下来,崔暄揉揉眼睛,拉开车门,皮卡皮卡地眨了眨眼睛,“十三娘?怎么了?”他看一眼月亮,“我们过会儿就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