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部落的人都具有良好的视力,他们可以看见其他所有人的眼睛的颜色,亦即他们都知道其他人的眼睛的颜色。这个部落的人不使用镜子,也不从水中观看自己的眼睛,总之,他们无法由外界知道自己的眼睛的颜色。也许正是这个宗教禁忌使得这个部落的人不使用镜子。
这个部落的人都具有高度的逻辑推理能力。他们也都知道部落的其他成员具有高度的逻辑推理能力、其他成员也都是绝对虔诚的、其他成员也都知道除自己外的其他人的眼睛的颜色。
岛上的居民的眼睛有两种颜色,棕色和蓝色,其中有900个人为棕色眼睛,另外100个为蓝色眼睛。但是每一个居民都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的颜色。蓝色眼睛的人能看到岛上有900个人为棕色眼睛和其他99个人为蓝色眼睛。棕色眼睛的人类似。
有一天,一个外来者到这个岛上访问。外来者的眼睛为蓝色的。一天晚上,为了向岛上居民致谢,外来者面对所有居民发表了一个演讲。外来者不知道岛上关于眼睛颜色的禁忌,在演讲中提到:“在这里看到一个和我一样的蓝色眼睛,是多么不寻常的一件事啊”。
现在的问题是,这句话会产生什么后果?
假如岛上只有一个蓝眼睛,那么当他听说岛上至少有一个蓝眼睛之后,他就知道了自己一定就是那个蓝眼睛,因为他看到的其他所有人都是棕色的眼睛。因而,第二天中午他就会自杀。
如果岛上只有两个蓝眼睛呢?他们在第一天都无法立即推出自己是蓝眼睛,但在第二天,每个人都发现对方还在,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蓝眼睛了。这是因为,每个人都会这么想:如果我不是蓝眼睛,那么对方昨天就会意识到他是蓝眼睛,对方今天就该自杀,然而今天竟然还在这儿,说明我也是蓝眼睛。最后,这两个人将会在第二天中午一起自杀。
类似地,如果岛上有三个蓝眼睛,那么每个人到了第三天都发现另外两个人还没自杀,便能很快推出,这一定是因为自己是蓝眼睛。所以,这三个蓝眼睛将会在第四个中午集体自杀。不断地这样推下去,最终便会得出,如果岛上有100个蓝眼睛,那么每个人都会在第101天意识到自己是蓝色的眼睛,于是他们将会在第101个中午集体自杀。
韩衍说完之后彻底困惑了,“似乎用这种方法分析也没有一丝破绽,一个同样的问题不可能得到完全不同的答案,这其中必然有一个是错误的,但是我找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因为您给了小镇那道题目的提示,我才认为第二种结果是正确的,但是第一种结果到底错在哪里呢?”
刘猛对韩衍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是很满意,只是他说道:“其实这两个答案都不对。”韩衍一脸的愕然。
刘猛继续说道:
一个数学系的朋友跟我讲过这么一个笑话,说数学系一共三个班,某天系里上大课时,偶然听见两个人对话,其中一个人问:“请问你是3班的么?”另一个人说:“哦,原来你是2班的啊!”这让我立即想起我在网上看到的一个笑话。三个逻辑学家走进一家酒吧。侍者问:“你们都要啤酒吗?”第一个人说:“我不知道。”第二个人说:“我也不知道。”第三个人说:“是的,我们都要啤酒。”还有一个类似的笑话,说的是数学系的图书馆里上演的一幕。一位男生鼓起勇气走向一位女生,然后字正腔圆地说:“这位女同学,问你个问题啊,如果我约你出来的话,你的回答和这个问题本身的回答会是一样的吗?”
数学研究最重要的就是思维,而思维是一切科研的基础,没有创新性的思维是不可能得到创新性的结果的,韩衍,你的思维能力在科研领域算是及格,主要还是你仍然陷入考试惯性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题目的隐含信息,就像你一直想着我给你的提示,如此一来就摆脱不了思维的限定。
韩衍很惭愧地低下了头,只是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刘猛笑道:“在大法师出现之前,每个人都能看见99个蓝眼睛,因此每个人都知道‘岛上至少有一个人是蓝色的眼睛’这件事情。那么,大法师的出现究竟有什么用呢?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在博弈论中有专门的定义,它的答案是:大法师的行为,让‘岛上至少有一个人是蓝色的眼睛’的消息成为了共识。”
“共识?”韩衍显然不太明白。
刘猛教授点了点头道:“对,共识,在人群博弈中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有意思的,或许你听说过这样一个绕口令似的话吧,我知道了,你不知道我知道了,他不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不知道……”
韩衍顿时觉得两眼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