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述与严光同岁,已将近三十岁,身高六尺,属于偏瘦形,长脸细眉,隆鼻厚唇,早就娶妻生子,两名哥哥皆是洛阳令司国宪手下属员,他们家是洛阳名门望族,家里招灾让公孙述怒火中烧,却又胆气均无。他的武功守折门排名第一,善使三尺青钢剑,大风剑法,云扬掌法,连苏伯阿亦望尘莫及。如今他命令两个师弟寸步不离公孙家,他人的性命怎能与家里人相比。师父苏伯阿进入洛阳,公孙述亦不前去迎接,反倒要师父苏伯阿到他家来相聚。
苏伯阿不贪不痴不嗔,唯有“欲”,是飘飘欲仙的**,学得图勘谶纬的本领,卖弄一回天意。这些徒弟皆是他看破天机得来的,他不管徒弟们将来怎么样,是否会自相残杀,是否会兵戎相见,他只想将自己的名望达道最高峰。守折门的理念,他已经抛弃,门派的发扬光大,对于他来讲,绝对比不上朝堂的风光。说白了,他才不管守折门四百五十名徒弟的死活,他给徒弟们灌输的理念就是“前扑后继,计不旋踵!”就是要他们赴汤蹈火,死在理想的道路之上。
苏伯阿坚信,将来的天下是他的一名徒弟“紫微星”,这就够了,其他的徒弟,到底帮谁,站在哪个立场?苏伯阿为了他的后人不遭受天谴,决不再劝说某人改变立场。如今他稍微做了些调整,便是对刘秀暗地里加把劲。
苏伯阿领着众人出城二里许,就来到公孙述的家,这是一处庄园,人口不多公孙述家里五十余口人,再有一些佃户、雇农,共有一百余人。南部尉张鱼正在公孙述家里,等着郭伋等人。如今的公孙述家里,常驻五名南衙捕快,校尉张鱼两天就来一次公孙述的家。
众人在庄园外相互见礼,刘秀、刘玄一上来便给公孙述拉住了,要他们去看看他死去的两名哥哥公孙强、公孙龙的尸体。公孙述已经下定决心,不抓住吸脑鬼,替他的两位哥哥报仇,就不将两位哥哥的尸体葬入祖坟里。他倒好,偏听偏信江湖传言,还未于师父苏伯阿问个明白,就要刘秀、刘玄通灵一回。这让刘秀、刘玄情何以堪,他们已在府衙看过几具无脑的尸体,都吐得一塌糊涂,心有余悸。如今来到二师兄家,茶都没喝一口,又要看尸体。
苏伯阿亦是无奈,南部尉张鱼以及四十余名捕快在此,不能驳了公孙述的要求。他对着刘秀、刘玄点点头,意思已经明了。廷尉府的四人对尸体甚感兴趣,平时破案时,看惯了死尸,强拉硬拽将刘秀、刘玄请进了客堂间。
客堂间四周的墙壁之上,点燃着长明灯,香案上面香烛味飘绕,让孤魂野鬼不至于在外飘零。四名衙役率先帮忙,将两具棺材盖揭开,虽然两具尸体已做过防腐处理,棺材里面撒有石灰、草灰、花椒以及喷洒过酒。但一股尸浊味,还是让刘秀、刘玄紧皱眉宇。
公孙术急吼吼问道:“十师弟、十三师弟,快给二师兄好好看看,我的两位哥哥灵魂还在这里呢。我已经看见过他们,你们问问他们,到底是谁害死他们的?我定要将吸脑鬼千刀万剐。”
刘玄早就给公孙述弄得睁目结舌,一句话皆说不出口,他原本看见生人就怕。如今尚要加上两具尸体,已是六神无主状,若不是给公宾就、杜吴强行拉住,早就躲到师父苏伯阿那里去了。
刘秀暗道:镇定,一定要镇定。廷尉府的人在此,尚有南衙的几名官员。骗吧!再骗他们个眼冒金星。待等以后让他们全部变成“施主”。
刘秀靠近棺材,说道:“不相干的人请出去。”
话音落地,逃出去一些人。又给公孙述赶出去一些人,客堂间更显得阴森恐怖。
刘秀强行忍住恐惧,做出更让人骇恐之事,以后他们都要拜服在他的脚下,全部听信,小道士刘秀的话语。刘秀握起死人公孙龙的左手,闭起眼睛,嘴里哼唱谁都听不清的话语。稍顷刘秀转而与棺材里的死尸公孙强握手,让所有知道他老底的人大为叹服。
苏伯阿捋须,暗自点头,老十三当真不简单,才八岁多便敢与死人接触,旷世奇才就在眼前。让四名廷尉府的司隶都尉以后,看见刘秀都要听令,谁还会怀疑刘秀的一举一动。若论胆量,天底下无人掠刘秀锋芒。这件事明天便会传遍洛阳,守折门大显神通,来邙山的香客会多几成呢?苏伯阿不由盘算起,邙山的上清道观。这是他小舅子赵萌主持的道观,香火钱便是上清学府的一项重要收入,看来守折门已经乍现曙光。贫穷困苦的守折门诸弟子,以后均能过上好日子,全拜刘秀所赐。
刘秀依然不放下死人的手,喝道:“公孙述,你大逆不道,为何不将哥哥我安葬在祖坟里,我与弟弟公孙龙,好冷啊。”
公孙述与门口外的家属,吓得全部跪倒在地,磕头哭诉,大叫不停。公孙述尚在解释缘由:“大哥、二哥······”
刘秀恨不得左右抽公孙述两个耳光,又想到以后要在邙山相遇,不能将事情做绝。告诫道:“公孙述,你做错了事,就不要解释了。这么多人在此,哥哥就不跟你计较了,要知道死者为大,焉能为了报仇让我们到如今还在奈何桥前徘徊,尚未喝一碗忘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