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柳掌柜似乎对国舅也不十分惧怕,冷笑道:“不劳国舅爷挂念。我们晋商开门做生意,就从来没亏过本钱。”
两下里的事情谈崩,各自派人去贴揭贴,散消息。得了郜军门出兵的信,罗剑魁等人精神大振,又凑出一笔款子,在市面上抬价。再加上这消息的散布得力,百姓们心里有了盼头,河套股价居然破天荒的涨到了四折。
接下来几天,这河套股的股价如同坐了过山车,忽高忽低,让人看不清楚。岳不群的心,也自是随着股价起起伏伏,心乱如麻。宁中则见他心绪不宁,想要劝解几句,却不知他担心什么,自然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连又过了七、八日,忽然这日街巷里的童子又多了起来,边跑边喊道:“特大消息,特大消息。秦军五营闹饷不前,郜军门指挥不灵,大军一出宁夏按兵不动。哱家军消息不明,恐已全军尽没啊。”
同样内容的揭帖,在西安府的热闹所在也贴了个遍,还有专门的人在旁讲解。“各位乡党,这事是千真万确,巡抚衙门的人,都点了头的。不会搀假。秦军的儿郎们,一出宁夏便躁了,围着军门要饷。没饷就不肯兵,郜军门哪有钱来军饷?结果就是大军按兵不动,根本就没去解围。哱家人平日里名声恶,这回该吃苦头了,怕是等到部队去了,只剩下收尸了。”
这消息一传开,那河套股的股价迅下跌。任是拿多少钱进去,也托不住。王焕章在珠玉楼内,听着下面的人回报消息,手捻银髯哈哈大笑:“郑国舅啊郑国舅。你个年轻的后生,也想与老人家斗法?先看看自己毛长齐了没有吧。姜是老的辣,枣是红的甜。这回我叫你这净街锣,在陕西跌个大跟头,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再回陕西。来人啊,传我的话,手里有多少股,全都抛出去,必须把价砸下来。没有的话,就去赊。等到把河套股砸下来,咱们就能把那银矿拿到手,多少本钱都回来拉。”
矿税监衙门内,连德禄等人面上都带着惊慌之色。郑国宝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在屋里不知道干什么。这时候没人敢去触霉头,唯有宁中则径直推门进去,来到郑国宝面前,将锦匣一推“这里面,也没多少钱。但也是我华山派一份心意,国宝兄弟拿着应急吧。我今晚上就给你包饺子,送你回京。你还记得我当初说的么?你年轻,这是你最大的本钱,输一次,输两次,都不算什么?跌倒了,再爬起来就好了。我爹当年教过我,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兄弟你这一战虽然败了,但回去检点人马,重整旗鼓,过段时间再杀回来,嫂子下面给你吃。如今再耗下去,只怕万一百姓真反了,你可就不好办了。”
郑国宝见那锦匣内的东西,都是自己这段时间送的饰,还有些散碎银子,怕是华山的积蓄。心头一暖“嫂子,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是兄弟我,还没到跑的地步。嫂子这份情义,我记在心里。”
此时这房间内并无旁人,宁中则不知怎的,就想起二人同练玉女剑法以及前些天看见郑国宝与哱云演练那隔山取火式的场景。心内乱跳,脸没来由的就红了,嗔道:“国宝兄弟,你说啥话呢?哪有这么拿嫂子开玩笑的?下次再这样,嫂子便要恼了。我们华山穷,多的钱也拿不出,你且把这个收下,嫂子给你包饺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