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原来在村里当过大队干部,说起话来就是与众不同,王简立刻被他吸引过来,眼睛看向他道:“老大爷你觉得派工作组能把问题解决掉?”
那老头道:“过去不就是派工作组吗?吃住在村,和社员(群众)谈谈心,了解情况,有人想搞破坏那就破坏不了,这大河里的沙,是公家的,现在都变成私人的了,赚了钱都进了个人的腰包,因为沙的事地的事闹得不可开交,上面看这里太乱,怕修起路来出乱子,所以才没过来修的,要是没有那伙人,这路老早就修起来了!
这老头说话时,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显然他在这里边就属他的威信高,而且也不怕事,村里的老干部,有点名望,杜宝中他们也不敢把他怎么着!
“老大爷,那你是说主要是采沙的那伙人反对修路了?”王简决定把问题问到底搞清楚。
如果是头脑清醒一点的话,那老头应当意识到王简一个过路的干嘛要问到这些事,但现在他有些话好像不吐不快,因此想也没想就说道:“那伙采沙的人不足为虑,关键是他们背后的人,他们想把问题搞复杂化,搞得我们和山后村闹了矛盾,导致两村的老百姓结了仇,他们这是别有用心,想操控两边的群众,加固他们的地位,只要有人想与对方和好,那一定得下台,现在搞得那么剑拔弩张,其实双方是各有默契,各采各的沙,不过让我们老百姓看的,觉得他们能维护本村的利益,其实这里面是什么名堂别人不知道,我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杜宝中能当上书记,还不是因为和对方干了一架,把原来采沙的那帮人打跑了,自己搞起了采沙,他看出了这里的门道,不但在采沙上寸步不让,就是在地边子上的事也是寸步不让,搞得他现在威望很高,其实他都是为了他自己,我们老百姓又得到什么好处了?想一想,现在的干部与我们那时不一样喽!”
这老头也是心中有话不吐不快,不但向王简讲了这么多的话,还直接说起了杜宝中的事,而且说出的话也是让王简感到一惊,这老头看问题很深刻,他都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是这么个情形,原来并不是表面上争地争沙子那么简单,原来是有人操纵!
“老大爷,你是说道路修不成的原因不在于这里的群众而是因为这里的干部,是不是这样的?”王简又追问了一句。
“理就是这么个理,如果有人不信那也没有办法,当官的认为群众不懂道理,其实都是假的,只要干部工作做到位,没有办不成的事!”老头说话的气势不减当年,其他的老头没有一个敢象他这样说话的。
不过,刚说完,老头似乎明白过来问道:“说了半天,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想到问起这个问题?”
王简笑了一下道:“不瞒大家说,我是新来的你们县的县长,不过我也没有骗你们,我老家就是东亭县的,正好路过这里,想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县里一直想修路,却是修不起来,都说这里的群众不让修,所以我就过来看一看,听了老大爷您的说法,我是茅塞顿开了,俗话说只有落后的干部没有落后的群众,此言真是不假啊!”
这些老头一听王简是新来的县长,一下子都怔住了,他们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会是县长,而且他们也不相信县长会一个人来到他们村来了解这些事情,刚才说了这么多的话,王简听了会不会对他们不利啊!
刚才说话的那老头也是有点紧张,刚知道一吐为快,可是却没想到倾吐的对象居然是县长,脸色一变,惊问道:“你是新来的县长?”
王简继续笑着道:“不错,我叫王简,刚从东亭调过来的县长,恕我冒昧没有告诉您的身份,我怕告诉您们之后就听不到真话了,所以请你们不要见怪,你们放心,这条路很快就要修建,无论有多大困难,我们都要修,对于阻挠施工的人员我们也会采取坚决的措施,你们就放心吧!”
那老头听到王简的话后,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看到王简那坚决的态度,不由不让他们信了,上前握住了王简的手后说道:“王县长,您到家里坐吧,喝一口水再走!”
王简笑了笑道:“老大爷,我有机会一定到你们家去,但今天就不去了,我到这是了解情况的,谢谢你们给我说了这么多的情况,比我听他们的汇报强多了,山后村那边我还要去一趟,必竟是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啊!”
那老头激动地握着王简的手道:“王县长,我知道您是怕进了村让别人知道,我也不留您,山后村的情况和我们差不多,我老汉也不会说瞎话,你去问他们也不定能问出什么情况来,我不是为我们山北村说话,我还是那个意思,这里面的事都是村里的干部们掺和的,老百姓都是顺大溜,只要把村里的干部整治好了,谁也阻挡不了修路!”
老头讲的句句在理,王简听在心里,握着老头的手若有所思地道:“老大爷,你说的是,那我这就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们,等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去你家里看一看,我们村现在还不大富裕,前些日子我已经来过了,我作为一县之长,深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啊,只有我们干部群众齐努力才能让我们的村变变样,老大爷,那我告辞了!”
王简松开那老头的手,其他的老头也都在看着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大家都说着挽留的话,王简向他们摆了摆手,一转身步行朝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