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姗目光闪烁,迅速拍了一张照片。
佣人急忙捡起落在地上的桌套,陪着不是。
阿娅说了声“没关系”,让佣人继续去忙。她和傅承安往客厅走去。
倪姗欣赏着刚刚拍到的照片,勾起嘴角。照片里,傅承安将阿娅拉近,阿娅撞进傅承安的怀里,抬眼冲傅承安笑着道谢。
倪姗开开心心地用新号码把这张照片发送给邵承言,并且配上了一句话——
【我竟是分不清你们兄弟两个人到底谁给谁戴绿帽子,还是你们兄弟两个人有共妻的爱好。】
邵承言收到这条匿名信息的时候正在弹钢琴。他穿着白衬衫,佩戴着文质彬彬的金丝边眼镜,儒雅含笑,风度飘飘,像个气质斐然的贵族。
他点开图片,看着发过来的照片,还有那句话。他扔开金丝边眼镜,扯开领带,椅背后移,抬脚搭在黑白琴键上,钢琴发出沉重的闷音。
“艹”
钢琴被压出来的闷音里,他爆了句脏话。
————
阿娅把傅承安带到客厅,让佣人端了茶水。她坐在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懒懒的毛发,笑着说:“我本来还想为了上次的事情跟二哥哥道歉来着……但是二哥哥今天过来了就证明不生我的气了是不是呀?”
傅承安没回答,而是直接说起正事。他问:“阿娅,你真的要嫁给承言?”
阿娅垂下眼睛,瞧上去有些犹豫。实际上却在想着懒懒上次对她说的话。承尊者为仙,仙的印记隐在喜怒哀乐之中。
她轻叹了一声,说:“二哥哥,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感情是不可控的,我喜欢承言,决定和他结婚了。”
如果她没心没肺地嫁给邵承言,傅承安是不是能“哀”一下?
傅承安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灰败。
佣人把茶水端来,放在茶几上。佣人恭敬地说:“傅先生,您的袖子好像是刚刚被洗衣车碰脏了。我拿一套衣服给您先换上,帮您洗一下吧?”
傅承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袖子被碰脏了一块。他随意看了一眼,哪里有心情顾得上这些?
也许的确到了该告别放手的时候。
他解开袖口,将衬衫袖子向上挽了两道,随意说:“不必。”
阿娅看向傅承安的小臂,慢慢皱起眉。
“二哥哥,你小臂的皮肤颜色怎么有些奇怪?”阿娅问。
傅承安小臂有一块皮肤的颜色比较浅,和别处不太一样。只是不太明显,如果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来。
傅承安瞥了一眼,反问:“你不记得了?”
阿娅茫然地看向傅承安。
傅承安眼中的黯然一闪而过。
阿娅使劲儿想啊想,终于隐约想了起来。
那还是原主和傅承安年纪都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阿娅好奇地看着别人做化学实验,实验桌忽然起了火,小炉子掉下桌,傅承安及时护住阿娅,自己的小臂却被烧伤了一块。
后来,植了皮。
阿娅慢慢瞪圆了眼睛,惊愕地盯着傅承安的小臂。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
这是开心的声音呀!
但是……她刚刚说了什么……?
即使她离开五年,一回来仍旧是焦点。曾经的旧友拉着她说话,她还没走进人群,一大圈男士都站了起来,给她让位置。
她优雅一笑,颔首道谢坐下。原本坐在那里的男士立刻一脸得意。
众星捧月。
——和小时候一样。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一直没变过。
傅承安嗤笑了一声。
坐在傅承安身边的苏姀莎一直仔细瞧着傅承安的神色,见他如此,心里稍安,温柔地说:“承安,你昨天加班那么晚,现在还很困吧?反正正宴还没开始,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傅承安将指间夹着的香烟的烟灰磕掉。望着远处的阿娅,没说话。
苏姀莎抿了下唇,又朝傅承安凑了凑,再劝:“你这么辛苦,我瞧着心疼。还是上去休息一会儿吧?”
远处,程天舒变着戏法儿似的变出玫瑰和兔子糖,引得阿娅笑弯了眼。
这个程天舒当初就是为了哄倪娅开心才去学了魔术。
傅承安将半截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这才瞥向苏姀莎,捏起她的下巴,一脸凉薄无情。
“屁话真多。”他说。
他无情甩了手,苏姀莎身子晃了一下。原本傅承安的力度并不大,可苏姀莎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红酒洒出来,溅在她白色的小礼服上。
其他宾客好奇地望过来。
苏姀莎脸上努力端着笑,却完全掩饰不住尴尬。
“去换身衣服,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知道了……”苏姀莎点点头,尴尬地站起来。
当阿娅欣赏地望着程天舒,真诚夸赞“好棒哦”的时候,傅承安终于站了起来,大步朝阿娅走去。
他穿过人群,穿过一张张酒宴桌,走路带风,最终站在了阿娅身后。
一小圈围坐在一起的青年才俊和名门淑媛都抬起头望向傅承安,目光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阿娅后知后觉地转过头,仰起脸望向傅承安,见了是他,迅速勾起嘴角,熟稔自然的口气:“怎么啦?二哥哥。”
那一声久违的“二哥哥”让傅承安心里忽起了层涟漪,那种莫名其妙的怒意也淡了不少。
他朝阿娅伸出手,面无表情:“久别重逢,适合跳支舞。”
程天舒翘着二郎腿,嬉皮笑脸地说:“呦呵,我怎么记得当年有人说这辈子都不稀罕再和阿娅打交道啊。”
傅承安黑着张脸睥了程天舒一眼。
程天舒没心没肺地耸耸肩,嗅了嗅刚刚玩魔术变出来的玫瑰。可当阿娅把手递给傅承安,程天舒瞧着他们走进舞池的背影,再听着身边人夸赞着阿娅和傅承安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时,他脸上不在意的表情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