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儿子女儿都这么大了,女儿马上要嫁人了,还打什么架?
辛妈妈飞快朝厨房跑去,她得将那把被长宁磨得吹发即断的菜刀藏起来。
要打让他们近身搏击,不能动刀子。
卧房中,郁娇正在起草休书,长宁坐在一旁看着。
“娇娇的字……”长宁看着郁娇的字,一脸惊讶。
女儿六岁被送到丰台县乡下,因为身子弱,小病不断,朱家娘子给她写信说,最好是放养,不能精养,也不宜动神思。
所以,她没有让朱家娘子教女儿习字学习。
可郁娇的字,怎么写得这么的老练?笔锋犀利?
“娘。”郁娇停了运笔,看着长宁微笑道,“说起这个字,女儿有个秘密要跟娘说。”
长宁的女儿,真正的郁四小姐,是个不通文墨的软弱小姑娘,而此时,这小姑娘的身体里,是林婉音的魂魄。
林婉音自小习文,她身上的一些无法解释的事,迟早会被长宁发现,从而起疑心。
还不如,早些跟长宁说。
“什么秘密?”长宁微笑着,随口问道,“难不成,你有神仙帮忙?”
“不是神仙,却也十分的诡异。”郁娇说道,“女儿在回京前的一天晚上,忽然做了个梦,梦见了林家大小姐。”
“你梦见了婉音?”长宁吃了一惊,“那孩子不是……”
“是呀,女儿也奇怪呢,从来没有见过她,怎么就忽然梦见她了?她跟女儿说,只要帮她洗去冤屈,就将自己所学所会的,悉数教与女儿。”
“……”
“女儿当时同情她的遭遇,就同意了,醒来后,发现自己果然会写字了。”郁娇用当初骗楚誉的法子,接着骗长宁。
郁四小姐不知去向,成全了她,她要将长宁当成自己的生母。
依然是母女,就不应该有太多秘密,除了重生一事,她什么都可以跟长宁说。
“原来是这样……”长宁抿唇,沉思了一会儿,“其实,你跟婉音,说来还有些渊源。”
郁娇一怔,“什么渊源?”
林婉音重生在郁娇的身上,真不是偶然?
长宁在内心斟酌着话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娘年轻时,跟她的生母景氏,关系十分的要好。”
“……”
“景氏,宫中的李皇后,娘,我们三人是义结金兰的异姓姐妹。这样算来,你和她也是姐妹,她求你帮忙,并不奇怪。”
其实,长宁并没有说实话。
有些事情,无法跟女儿细说,更多的是,怕事情传出去,伤害到了林家人。
郁娇满月后的一天,她抱着郁娇坐马车回平南王府的娘家省亲,半道上,有个黑袍面具人忽然拦住了她的马车,说,郁娇若想生,林家女必须死。
她担心是两个小姑娘的八字相克,便在郁娇幼年时,借着郁府里的人容不下郁娇的借口,将郁娇送到丰台县乡下去了。
不让两个女孩儿相见,总不会出事。
没想到,林婉音还是死了。
“哦,是这样啊。”郁娇点了点头。
母女两人正说着家常,门口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阿辛,去端些茶水来。”长宁没有回头,平静说道。
“苏苏?”这人小心谨慎开口。
长宁赫然回头,发现并不是辛妈妈进屋来了,而是玉衡!
“你……你来做什么?”长宁的脸色马上一变,赫然站起身来,“这里不欢迎你,快走,走得迟了,我可不客气了!”
阿辛胳膊肘子又朝外拐了?
居然让他这外人进了她的屋里?
“这是娇娇吧?”玉衡的目光,又落到了郁娇的身上。
跟年轻时的长宁,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殿下?不,父亲。”郁娇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朝玉衡施了晚辈见长辈的礼。
长宁怒道,“娇娇,他不是你爹!”
郁娇劝着长宁,“娘,别气了,气坏肚子怎么办?”
长宁:“……”
“苏苏,是我不好,我来道歉,对了,娇娇的哥哥呢?”玉衡看了眼四周,没发现其他人。
“他更不会原谅你的。”长宁冷笑。
郁娇笑道,“父亲,他耍孩子气呢!连女儿也不理会,不过,我相信他会想通的。”说着,又朝玉衡一礼,“女儿去端茶水,爹和娘慢慢聊。”
“我这儿没他的茶水喝!”长宁怒道,“渴死他!”
郁娇担心两人马上开战,快步走出了屋子,同时,善意的关了卧房门。
将战场留给他们。
“小姐,打起来没有?”辛妈妈朝这边走过来了,小声问着郁娇。
“差不多要动手了。”郁娇一指卧房门,好笑说道,“我娘发着很大的火气呢。”又问道,“那把菜刀呢?你藏好了没有?可千万别让我娘看见了,她一发火就会提刀。”
辛妈妈说道,“老奴看到衡王殿下来了,马上将刀藏起来了。誉亲王昨天还说,别丢了,留着好切菜,老奴瞧着,这根本不敢拿出来切菜呀。”
郁娇却笑了笑,“放心吧,娘的脾气,衡王殿下哄哄就好了,今天别让她看到刀就行了。”
卧房中,玉衡在哄长宁。
长宁坐在床上,玉衡走过去,也坐到了床上。
长宁嫌弃地往一旁挪一挪,玉衡马上跟上前,也挪一挪。
“不许坐我的床!”长宁怒道。
“苏苏,一把年纪了,生气不好!”玉衡没往前挪了,但也没起身。
“你嫌我老了?”
“……”玉衡皱眉,“不是……,你还跟当年一样。”
“呵,皱着眉头呢,可见,说着谎话!”
“没皱眉。你摸摸,是平的。”
“放开我的手,不许碰我!”
“唉,老夫老妻的……”
“混蛋!放手,谁是你妻?告诉你,我儿子一天不原谅我,我就一天不原谅你,都是你害的,放手放手放手……”
砰砰砰——
屋中响声不断。
郁娇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轻手轻脚走开了。
辛妈妈站在一旁,小声问,“小姐,又打起来了?”
郁娇笑了笑,“打吧打吧,越打越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