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瞬间红了眼眶,她宁愿司机的妻子能大哭大闹,甚至让夜家的人偿命也比这样无声的控诉好得多。
她给了司机的妻子一大笔钱,这笔钱足以让他们孤儿寡母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
司机的妻子没有拒绝,虽然事故不是夜家造成的,不该由夜家来赔偿,但他们确实需要这笔钱,丈夫走之前,她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她无法有骨气地说他们不需要夜家的同情可怜,即便是自己不需要,她也要为儿子着想。
“以后要是遇见任何苦难,都可以来找我。”这是清歌对司机的妻子说的话。
司机妻子手里拿着清歌刚刚给她的银行卡,只是轻轻点头,牵着儿子的手离开。
孤儿寡母的背影让清歌看得鼻尖发酸。
靳修溟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清歌扭头看他,“靳修溟,我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人想对我父亲不利。”
靳修溟嗯了一声,“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谢谢。”在这一刻,清歌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在陪着自己。
“你对我永远不需要说谢谢。”靳修溟轻轻抱着她,柔声说道。
清歌没说话,只是抱紧了靳修溟的腰,在这种时候,身边这个人的胸膛总是格外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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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云霆本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睁开眼睛看见妻子与女儿的那一刻,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清歌与清若筠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爸。”
“云霆。”
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夜云霆想说话,结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地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清若筠连忙扶起他,用棉签沾了水给他润唇,而清歌则是出去找医生。
靳修溟去给他们买饭去了,这几天在医院里跑上跑下,医院的事情几乎都是靳修溟在负责。他刚刚出院,本应该好好休息,却因为清歌家中的事情,这几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
清歌看得心疼,劝了他好几次,靳修溟都不听,只是笑着说道,“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当然要在未来的岳父岳母面前刷足了好感度,不然以后我怎么将你拐回家去。”
清歌听得好气又好笑,知道他是心疼她,所以在照顾父亲的同时,也会催靳修溟去休息。
靳修溟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夜云霆的声音,知道人已经醒了,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不想看到清歌难过的样子了。他走进病房,就看见清歌正围绕在夜云霆的身旁,脸上是真切的笑意。
靳修溟也跟着笑,这样的清歌才是他所认识的清歌。
“夜叔叔,恭喜。”靳修溟温声开口,“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这次遭了罪,接下去的日子一定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修溟?”夜云霆看到靳修溟还有些惊讶,看了一眼妻子见怪不怪的神情,视线又在女儿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顿时了然,再看向靳修溟的视线就带上了几分审视与打量。
清歌见状,连忙开口说道:“爸爸,这几天都是靳医生在帮着跑前跑后。”甚至连夜云霆的治疗方案都是靳修溟去找了主治医生商定的,也是这个时候,清歌才意识到,靳修溟的医术比她所以为的更好。
夜云霆似笑非笑地看了女儿一眼,他还没说什么呢,就急着帮人家说话,这女生外向,是一点都没错。
“修溟啊,坐。”他指了指床前的椅子。病房里有两把椅子,另一把清若筠坐着,清歌则是站在床边,还有一把椅子是空着的。
靳修溟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淡定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清歌,跟妈妈去找一趟医生,问问你爸爸的情况。”清若筠淡淡开口。
清歌知道这是想支开她呢,想必是父亲有话跟靳修溟说,她不太想走。她还记得父亲说的“择婿标准”,这万一为难靳修溟,她是帮还是不帮?
靳修溟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出去,清歌帮父亲整理一下被角,“爸爸,我跟妈妈先去找医生,你跟靳医生待一会儿。”
夜云霆看着女儿眼中淡淡的祈求,好笑地摆手,“去吧,爸爸不是怪兽,不会吃了你的靳医生的。”
清歌脸一红,跟着清若筠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夜云霆打量了一眼靳修溟,这年轻人他见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明显跟以往不一样。曾经他只觉得这个年轻人长得好看,为人温和有礼,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跟清歌在一起。
想起上次跟清歌提起找男朋友的事情,清歌的试探,夜云霆扯了扯嘴角,这女儿呀......
靳修溟淡定地坐在那儿,任由夜云霆打量,手心却微微汗湿,他这算是正式见家长了吧,说不紧张是假的。
夜云霆见年轻人神情淡定,不禁点点头,不得不说,他女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就这份沉稳就是年轻人中少有的,笑着开口,“修溟,听清歌说这几天都是你在帮忙,辛苦了。”
靳修溟微微一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见到夜叔叔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跟清歌......在一起多久了?”
靳修溟想了想,说了一个日期,夜云霆一怔,没想到这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
夜云霆沉吟片刻,再次开口,“你去现在的部队,也是为了清歌?”
靳修溟毫不迟疑地点头,“是。”若不是因为清歌,他甚至根本不会去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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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清歌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清若筠见状,眼中浮现丝丝笑意,“安心坐着吧,你父亲不会为难靳医生的,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清歌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为难就为难了,我才不担心。”
清若筠无声地笑笑,伸手拉着她坐下,清歌垂眸看向地面,握在一起的手微微收紧。父亲他应该不会为难靳修溟吧?
见女儿神思不属的样子,清若筠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司机家属安抚好了吗?”
清歌回神,嗯了一声。“已经安抚好了,我给了他们一笔钱,本想将司机的儿子送到东陵市最好的小学去,不过被拒绝了,他们提出要回老家,所以我找人送他们回去了。”
“那就好,这次的事情是夜家连累他了,他人虽然走了,但是他的家人我们必须照顾好。还有你姐姐那里......”
“姐姐暂时不知道爸爸出事,我昨天才跟她通过电话,她完全不知情,她倒是想回来,不过被我劝住了。”
“你这么做是对的,你爸爸这次出事,暗中的危险未除,你姐姐回来也没什么用,还很有可能给暗中的人一个机会,倒不如安安心心待在那里。”大女儿跟小女儿不一样,小女儿起码有自保能力。
清歌闻言,微怔,听母亲这话的意思,她似乎知道下手的人,“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清若筠眼神微暗,她一直都知道丈夫做的事情,是谁下的手,她自然心中有数,“这些事情我跟你爸爸能解决,你安心待在部队里就好。”
“妈,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帮你们。”
清若筠闻言,抬眼看着女儿,“爸爸跟妈妈还没老,这点事情还是有能力应对的,等我们应对不了的那一天,你再来替我们遮风挡雨,只要你们姐妹两个好好的,我跟你爸爸就没有后顾之忧。”
清若筠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与女儿谈话,清歌的心中滋味很复杂。
病房的门打开,靳修溟从里面走出来,嘴角微微上扬,是他惯有的招牌笑容,清歌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只好先进病房陪父亲。
趁着清若筠和靳修溟都不在的时间里,清歌抱着父亲的胳膊,撒着娇,“爸爸,你刚才跟靳修溟说什么了?”
夜云霆好笑地看着她,本以为能绷住呢,结果这么迫不及待,“男人之间的话题。”
清歌撇嘴,明显不信,“其实就是在考察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既然知道还问?”
“我就是想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他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回去就帮你教训他。”
夜云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哦?你想怎么帮爸爸教训他?”
清歌一滞,含糊其辞,“他打不过我。”
夜云霆笑,“你啊,就是说的好听,真让你动手,你舍得?”自家女儿那点贪好美色的小毛病夜云霆自然是清楚的,这也是夜云霆最无力的地方,靳修溟就是靠那张脸将自己的宝贝女儿给拐走的呀。
清歌嘿嘿笑,“这可是我最爱的爸爸,要是靳修溟说得不中听,让我爸爸不高兴了,我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夜云霆用没打点滴的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就会哄我开心。”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她话里对靳修溟的维护。
“那爸爸你是同意了?”清歌眼睛晶亮。
夜云霆挑眉,“我要是不同意你还打算跟他分手不成?”
清歌讪讪,分手不至于,“爸爸,其实他对我挺好的。”
“现在不否认了?”夜云霆没好气,上次自己提到男朋友的话题时,这丫头还跟自己打马虎眼,今天倒是承认得痛快。
清歌脸上微红,轻声说道,“那不是怕您不同意嘛,您的要求那么高,靳修溟不符合您的要求,您不同意,我夹在中间不成了夹心饼干了嘛。而且你想想,我现在在部队,他是军医,我要是受伤了,他还能给我包扎伤口,多方便。”
夜云霆冷哼,“你倒是想得长远。”
清歌厚脸皮,对着父亲笑,“我这叫未雨绸缪。”眉眼间含着一丝丝小得意。
夜云霆好笑,“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他现在也就勉强达到及格线,没到我的标准可娶不到我的女儿。”
清歌在心中为靳修溟点了一根蜡烛,靳医生,你加油。
夜云霆醒了之后,病房里顿时就热闹了许多,他出车祸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江陵省,很多人都来过医院探望他,只是因为之前他还没醒,那些人都被清若筠挡了回去,现在丈夫醒了,有些人却是不能不见的。
在确定父亲没有大碍之后,清歌和靳修溟就在他的要求下回部队了。所以病房里的盛况清歌并没有机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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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冷玄海的别墅。
冷玄海自然收到了夜云霆已经醒了的消息,不禁有些遗憾,夜云霆的命挺大的,这样都没能弄死他,不过这次就算是给夜云霆的一个教训,只希望他以后能收敛一点,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正想着呢,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让他立刻去见他。
冷玄海一愣,不明白父亲这个时候找他有什么事情,不过还是以最快速度赶了过去。
书房里,冷玄海静静地看着椅子上的老人,这是他的父亲,夏国的国王冷易。
“父亲,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啊?”冷玄海没忍住,问道。
冷易抬眼打量了儿子一眼,这个儿子他从小就不是很喜欢,几乎没有管过他,没想到眨眼间,竟然这么大了,还给他闯了那么大的祸。
“你最近在忙什么?”
冷玄海一怔,摸不清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在忙公司的事情。”他自己创立了一家小娱乐公司,这件事冷易是知道的,不过是小打小闹,他也从未过问过。
“上次你叔叔跟我说你想进内阁?”冷易状似无意地说道。
冷玄海眼睛一亮,“是的,父亲,这些年我一直跟在叔叔的身边学习,就是想能多帮帮你。”
冷家兄弟除了老大进了内阁,老二的身体并不好,并不怎么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至于老四.....冷玄海不屑地撇嘴,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除了那张脸,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你的公司不要了?”冷易淡淡问道。
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他有四个儿子,却迟迟未定下王储的人选,人们在背后的议论以及几个儿子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
“那公司就是我开着玩的,我知道自己的责任,自然不会在那个上面花费太多的心血。爸,前段时间医生说您的身体不是很好,我担心您操劳过度,这才跟叔叔说想进内阁帮您。”冷玄海说得情真意切,冷易却没错过他眼底深处的野心勃勃。
他轻轻叹气,这个三儿子,能力是有,但不强,偏偏野心大得连掩饰都不会,做的事情更是没一件能看的。
“你可知内阁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