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养女,按照夏国的法律,我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清歌浅笑,淡淡开口,却让那位股东说不出话来,不管清歌是否是清若筠亲生的,但她名义上确实就是清若筠的女儿,这一点无法辩驳。
清歌的视线在这些股东身上扫了一圈,有人躲开了她的目光,有人直视着她,她淡笑着开口:“我很想知道,夜明志是以什么身份继承我母亲手上的股份?”
“夜总这些年为公司做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一次,你母亲无故失踪,还带走了公司的大笔资金,让公司陷入了财务危机,是夜总力挽狂澜,找到了新的投资人,这才将公司从破产的边缘拉回来,于情于理,由他继任董事长一职都很合适。”另一位股东开口,他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位跟清歌眼神对视的股东,清歌来之前看过资料,姓王。
清歌淡淡地看向这位王董,“你刚才说我母亲带走了公司的大笔资金,证据呢?”
那位王董皱眉,似乎是不满清歌的语气,斥责道:“这些事情稍后会有专人对外宣布,夜小姐,你不是公司的股东,根本不能出席今天的会议,所以现在请你出去。”
清歌轻笑,“怎么,心虚?拿不出证据,因为我母亲失踪,想趁机占有公司,所以就将黑水往我母亲的身上泼,这就是我母亲一手养起来的白眼狼?不知道我母亲看到这一幕是何感受。”
她说的平静,却让办公室里的某些人微微的低了头,清歌心中顿时了然,也越发心寒,这些人明知母亲是无辜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却毫不犹豫地将脏水往她的身上泼,这是认定了母亲不会回来还是觉得母亲即便是回来,那时候也已经尘埃落定,拿他们没办法?
她看向夜明志,这位好二叔,曾经跟自家亲密无间的所谓“亲人”,父亲将他当做亲兄弟,母亲创办公司之初就给了他股份,这么多年更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父亲刚刚出事,母亲失踪的时候,想的不是怎么找回母亲,而是侵吞她的公司。
清歌说不清此时心中的感受,对于这个二叔,到底是他们一家人看错人了,还是他本性就是如此,只是从前的一切都是演戏呢?若是后者,夜家的事情跟他是否又有关系呢?
清歌似乎看见了一团乱麻,将她紧紧得包围其中,透不过气来,伤口隐隐作痛,就连头也开始痛了,她视线有些模糊。
她眨眨眼,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现在夜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即便是现在保不下母亲的公司,也要将这些人的真面目看得清清楚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她看向夜明志,面无表情的模样,“二叔,请你告诉我,我妈妈真的携款潜逃了吗?”
她问的平静,但视线却锁定在夜明志的脸上,不容许他逃避,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看着二人。
夜明志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对上清歌那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目光却有些狼狈,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清歌,公司里的流动资金确实被你母亲转走了,这件事在公司的账务上是可以查到的,因为这个,公司的好几个项目都停工了,损失惨重,加上夜家出事,股价动荡,轻云集团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二叔不将你母亲的股票给你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还年轻,又志不在此,二叔也不想你背负太多。”他说得苦口婆心,换来的只是清歌的淡淡一笑,含着讽刺。
“那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二叔舍己救人,将我拉出火坑了?”清歌嘴角笑意清浅,眼底的冰霜清晰可见。
夜明志移开目光,“不管你信不信,二叔真的没有侵吞你母亲公司的意思,这个公司,是我跟你母亲一起努力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它不仅是你母亲的事业,也是我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倒下,当这个董事长,我也是迫不得已,二叔实话告诉你,我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没能给公司找到新的投资人,他们知道夜家现在的情况,只愿意收购,不愿意投资,银行也不肯贷款,唯一愿意投资的那人开出的条件就是我必须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这是第一个条件,二叔也是没了办法,不然我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清歌,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清歌定定地看着他,所以呢,这就是你背叛我母亲的理由吗?她暗暗想到。
她的视线在其他人脸上转了一圈,大家都一副理解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所谓情分在利益面前,从来都不值一提。
“所以二叔是不肯放弃董事长的位置了?”清歌反问。
夜明志一滞,愣了几秒,才开口:“按照法律来说,你母亲的股份确实应该留给你,现在你回来了,那么这股份二叔不会争,下午的记者招待会上,二叔会亲自对外宣布你成为集团新任董事长,二叔也会留在集团,帮你稳定住集团的局面。”
他说得诚恳,只是刚说完,会议室里就出现了一片反对的声音,反对声最大的就属那位王董。
“不行,夜总,你不能这么做,投资人说了,给公司投资的前提条件就是你继任董事长,你要是放弃了董事长这个位置,那么公司就没有资本再继续运营下去,到时候面临的将是几万人的失业,这个后果,夜小姐,你承担得起吗?你可以说我们没良心,落井下石,但是站在另一个角度说,我们也是为了公司好,你难道就想眼睁睁看着你母亲的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吗?”
夜明志皱眉,“老王,不要这样说,清歌不是这个意思,至于投资人那边,我会亲自说明情况,他虽然提出了条件,但是即便是清歌当了这个董事长,我也依旧会留在公司帮她,我想投资人会理解的。”
“不行,夜总,我知道你觉得愧对夜小姐,但是你不要忘了,轻云集团不是清若筠一个人的公司,几万人等着吃饭呢,万一投资人要是不同意,这后果有多严重你清楚吗?”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清歌说的。
清歌差点就要为眼鼓掌了,好一招以退为进,从前怎么没看出来她的二叔演技竟然如此了得,给他一座奥斯卡小金人都不为过。
会议室里渐渐响起了附和的声音,看着清歌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不懂事的孩子。
清歌嘴角的弧度大了一些,你看,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人心。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夜明志,缓缓开口:“王董说得对,二叔现在对公司至关重要,我确实不应该不顾后果,强行要求二叔让位,毕竟这是我妈妈的心血,我不能任性,我今天过来,其实也不是为了要回我妈妈的股份的,武器还是要给到合适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二叔,今后公司还要拜托你了。”
夜明志愣在了原地,他原以为按照清歌的性子,怎么也会继续闹下去,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妥协了,一时间反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那位王董反应快一些,见清歌这样说,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夜小姐这样想就对了,夜总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公司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蒸蒸日上。”
夜明志已经回过神来,看向清歌,温和了嗓音,“清歌,谢谢你能理解二叔的苦心,不过你放心,即便是二叔当了董事长也是不会亏待你的,等你母亲回来,我就把董事长的位置还给她。”
清歌笑得意味不明,“那就多谢二叔了。我不是股东,不好参加会议,就先走了。”
靳修溟闻言,推着清歌走出了会议室,全程一言不发。
夜一凡还等在会议室的门外,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低着头,不敢与清歌对视,见清歌从他的身边经过,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心中一酸,讷讷开口:“清歌,你去哪儿?”
清歌头也没回,“一凡哥,再见。”
夜一凡的手无力垂落,看着地面,红了眼眶。
回医院的路上,靳修溟看着清歌,清歌则是看着窗外,静默不语。
“为什么不把股票拿回来?”靳修溟问道,明明那么不想让夜明志得逞,为什么在最后选择了放弃?
清歌看他,眸光深处是晶莹的泪光,她笑了笑,“因为我想知道在背后算计我家的人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靳修溟,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算计了夜家的人,任何一个。”
她也想拿回母亲的公司,但是现在不行,背后的人依旧隐藏在暗中,或许还不止一个,而现在,不管是她还是靳修溟,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付背后的人,夜明志的身后站着人,他们想要母亲的公司,有人想要父亲手上的一个U盘,还有姬家,这些人是否有关联,这些她都一无所知,现在轻举妄动,也许栽进去的就是自己,此时的她,身上肩负的责任已经不允许她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
靳修溟明白了她的意思,握紧了她的手,眸色幽深,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呀,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察觉到靳修溟身上一瞬间的低气压,清歌轻轻会握着他的手,轻声开口:“靳修溟,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没人会想到发生这些事情,就算是你也不过是一个人,而不是神,我也不是一株菟丝草,依附在你的身上,我想做的是一个能与你并肩的女人,今日对不起我们的人,来日自会讨回。”
靳修溟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坚定,展颜一笑,“好,我们一起。”
当天下午,轻云集团就正式对外宣布了内部的人事变动,主要是两个,第一,董事长由夜明志担任,第二,总经理则是空降了一个人,名字叫做朱信。
清歌看着电视新闻,转了台,面色平静。
从轻云集团回来的第三天,清歌就把夜云霆下葬了,墓地是靳修溟选的,在东陵市郊区一个公墓里,依山傍水,风景很好。
下葬的那一天,下着小雨,靳修溟站在清歌的身后,给她撑着伞,看着空荡荡的墓碑,皱眉,“真的不刻字吗?”
清歌摇头,“不用了,就让他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吧,我不想任何人打扰他的安宁。”
靳修溟没再开口,静静地陪着清歌在这里待了一下午,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带她回去。
“去夜家吧。”车子开到半路,清歌说道。
靳修溟闻言,在前面转了一个弯。
那天晚上发生在夜家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就连那一声枪响都被冷一飞处理了,夜家的书房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除了墙壁上和家具上的几道弹痕,根本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清歌站起身,在书房里找起来。
“你找什么?”靳修溟问道。
“一个u盘,我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我回来的那一天,那些人找的就是这个U盘,我想里面应该有很重要的东西,要是找到了,说不定就能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出事。”
靳修溟闻言,帮着清歌找东西,但是他们将整个书房的角角落落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所谓的U盘,甚至连一个U盘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清歌坐在沙发上,皱眉。
“先别急,想想夜叔叔会把东西放在哪里,我觉得应该是一个你知道的地方。”靳修溟帮她分析,“虽然不知道那U盘里有些什么,但那些人既然这么紧张,里面肯定有关乎性命的东西,夜叔叔应该是放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你想想夜叔叔曾经是否对你提过什么?”
清歌皱眉,陷入了思索,甚至将自己回来之后的,跟夜云霆之间的每一次对话都想了一遍,摇头,“我爸爸没有跟我提过这些。”
“没关系,我们没找到,对方肯定也找不到,起码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想。”
清歌颓然地低着头,甚至用拳头去捶自己的脑袋,靳修溟一把握住她的手,“清歌,你做什么?”她的头部收到过重击,这些日子以来,经常性头疼,哪里经得起她这样折腾。
清歌垂眸,看着地面,“靳修溟,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家里出事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靳修溟轻轻抱住她,“歌儿,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没关系,我们总有一天会揪出幕后的凶手,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你现在先把伤养好,好不好?”
清歌点点头,靠在靳修溟的怀里。
接下去的几天,清歌除了养伤就是在想U盘的事情,可是毫无头绪,夜云霆平时并不会跟她说工作上的事情,她甚至连夜云霆在工作中得罪了谁都不清楚,而政治这种东西,本就充满了阴暗与斗争,其中的暗涌根本不是清歌这种没接触过的人能摸清的。
靳修溟一边陪着清歌养伤,一边则是暗中让冷一飞去查清若筠与夜清筱的下落。
靳修溟今天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就看见清歌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靳修溟从身后抱住她,“这道伤口不深,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
当时给她做手术的时候,靳修溟就很仔细处理了这道伤口,那人并没想毁了她容,所以下手不重,就是伤口有些长,几乎涵盖了她的半张脸。
清歌神情淡淡,从镜子里看向他,“若是我真的毁容了怎么办?”
靳修溟侧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淡笑,“你已经有人接收了,就算是毁容了也不怕。”
清歌笑,眼睛里露出一丝淡淡的暖意。
过了将近一个月,除了肩膀上的伤,清歌身上的其他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她想要回部队了。
------题外话------
(命言灵妻:大叔,别太坏)作者:空调
她携带体内灵仙,复仇归来,步步算尽,却唯独算漏了自己的心。
八年的养成,在林木兮二十岁法定年龄那天,一场举世无双的盛大婚礼,成就了历史性的一刻。
据可靠消息称,婚礼结束后,郁七爷和小他八岁的娇妻三天都没出过卧室,至此,花边调侃,郁七爷遇上了小娇妻,变成了御七夜……
林木兮腿软认怂:“七爷,作为您的妻子和医生,有必要提醒一下您,小欲怡情,大欲伤身呐!”
您老的身子骨,就不能悠着点嘛!
郁啟葉眉梢一挑,眸中化不尽的温柔:“喂饱你,伤不了身。”
林木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