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打的呗。你以为姥爷当这个官容易?这就是用命换来的啊!”
江米不等杨博康说话,就呛了她妈一句。
杨博康抿了抿嘴,没吭声。
“咋这么多伤疤呐?这是,这是遭了多少罪啊?”李腊梅眼泪吧嗒吧嗒落在炕上。一边哭,一边忍不住用没被纱布包着的指尖碰了碰杨博康背上的一处宛若小孩口一样的疤痕。
“妈,外公当这兵可不容易。咱们做军属的一定不能给外公抹黑啊。以后咱们家的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凡是对外公声誉不利的事情,就要避免去做。”
江米一边给杨博康用药膏当润滑剂进行按摩,一边趁机教育她妈。
就李腊梅这性子,要是以后身子骨好起来,能蹦哒了,万一让她妈得着机会参与到外公社交圈子里,不知得给外公惹出多少事儿来。
“嗯,嗯,我知道,你外公不容易啊。”李腊梅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见江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李腊梅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个妈当的真是失败,连孩子都不信自己。
伸手将江米额头上发丝往耳后抿了抿,柔声道:
“丫头啊,妈知道,你也不容易,妈以后不了,真的不了。妈这半辈子就像做了场梦一样,糊里糊涂的,也尽干了些糊涂事。”
江米没想到她妈能觉悟的这么深刻。不过能觉悟说明还不是太蠢,属于可改造范围,江米禁不住有些欣慰。
生活苦点累点没啥,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这日子就过得有滋味有奔头。
杨博康听着母女俩交心,禁不住欣慰地扯起唇角。许是被江米按摩的舒服,也许是药膏起了效果,杨博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瞧见外公睡着了,江米渐渐停下手。
细心地帮着外公把里外两层衣服扯平,又给他盖上被子。这才小声跟问李腊梅:“妈,我姐的事你知道了吧?”
“唉,知道了。也不知道咱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咋就出了这样的事呢……都怨我,没个本事,帮不上你忙,还净给你添乱……”
李腊梅眼里又汪了泪。
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把责任往江米身上推。
中午江米安排那一顿饭着实把她给惊着了。
这二丫头怎么就这么能呢?七大碟子八大碗的,她就是做梦都做不出那些花样来。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去年秋里,她还跪在泥里土里,半死不活为那二亩玉米苦苦挣扎,可不过半年功夫,她家就在城里买了院子和楼房。
家里日子也是蒸蒸日上。虽然这里面也有她爹杨博康的功劳,可主要原因还在江米这丫头身上啊。
她爹都跟她说了,他根本就没给过江米一分钱家用,家里花的钱都是那丫头自己赚的。
她还那么骂二丫,这不是让人寒心么。
想想这些日子,二丫头一个人承担的压力,里里外外的操持,她还在背后胡乱猜疑,李腊梅就觉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