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王科长因为是同学们的带路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司机的朋友，所以得到了很特别的照顾，安排在前面，靠近司机的位置。

十名同学的卧铺都是车后面的，张小婷和周慕白刚好是上下铺，她在下铺，他在上铺。

第一次出远门，而且第一次做卧铺车，四百块钱，买了狭小的铺位，同学们都不习惯，抱怨声此起彼伏。

张小婷还好，个子小，躺下来刚刚好，周慕白明显不舒服，蜷缩着身子，但并没有像李傲梅那样怨天尤人，而是安静地躺着。

灯火昏暗，司机领着一个彪形大汉开始查票，走到周慕白的床铺时，捏着鼻子喊起来：“好臭啊，这位兄弟，你多少天没换袜子了，简直熏死人。”

周慕白急忙把脚缩到被窝里，害怕再影响别人，那两个人查完票后，大巴车开始启动，缓缓出站，然后跑了起来。

大冬天的，有人忍受不了气味，把窗户打开了，冷风刺骨，短暂的清爽之后，又有人大声喊起来：“冻死人，快把窗户关起来，还让不让活了？”

趁着别人争吵之时，张小婷发现周慕白悄无声息地下了床铺，向厕所走去，去的时候，穿着袜子，回来的时候，赤脚穿着拖鞋。

很显然，那个男孩为了自尊，也为了不影响别人，偷偷地把臭袜子脱下来，扔到了厕所的垃圾桶里，并用水冲了脚。

张小婷一阵心疼，大冬天的，没有袜子穿，多冷啊。

“哥哥，你买的袜子忘我包里了，给你。”当周慕白准备爬上床铺时，张小婷趁机把一双新袜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我真的买袜子了吗？”周慕白迟疑了一下，小声问了一句。

“哥哥整天构思文章，做大事不拘小节，可能一时忘了吧？我们一起去超市买的袜子，就在前天下午。”张小婷冲周慕白使了一个眼色，声音轻柔地说道。

“谢谢，有一个妹妹，真好。”周慕白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确和她一起逛过超市，他看上了一双袜子，挺喜欢的，一看价格十五块钱，觉得太贵了，就没有舍得买。

没想到这个心细的女孩子偷偷地买了，现在及时地塞给了他，为了他的面子，故意说她自己买的，真是雪中送炭。

周慕白顿时对张小婷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这个朴实无华的姑娘，让他觉得很温暖。

他急忙接过那双崭新的袜子，以最快的速度穿了起来，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地笑了。

“张小婷，你偷偷地送给周慕白什么定情之物啊？”赵小蝶和她的床铺紧挨着，也是下铺，而且头对头睡着，当然把刚才的事情一览无余，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送什么呀？我哥哥买的袜子在我包里放着，忘记拿了，我给他，不可以吗？”张小婷急忙说道。

“哦，哥哥叫得好亲啊，让人听得骨头都软了，哈哈哈，是情哥哥吧？”赵小蝶打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