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的立场,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无可厚非,但燕浮沉还是满心的苦涩,“许是孤记错了,那倾城公主要如何才能让出这条道?”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尤其是见着他用这副带着少许哀伤的语气说出“记错了”这样的话时。
都不是什么良善人,这种时候,燕浮沉不是应该抓着此事作为筹码用以为威胁她,若她不让开路,便用流言中伤她?
为何会说记错了,不给旁人任何猜忌的机会。
总不会是为了她?
究竟是为了什么,旁人不知,燕浮沉以及听到琴声快马赶来恰听到这番话的君凰都知晓。
燕浮沉这样无非有两点。
一是不想伤害顾月卿;
二是不想与她再结仇。
燕浮沉神色复杂,君凰的面色却沉了下来,连带着听到熟悉的琴声给他带来的喜悦也散了少许。
都到了这般只能为敌的境地,燕浮沉竟还惦记他的人!
幸得卿卿眼里只他一人,否则就是乱了这天下,他也要拼力将燕浮沉给杀了。
“卿卿。”
“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嗯,是我。”
“我无碍,卿卿不必挂心。”
又是同时道。
顾月卿是正对着燕浮沉,而近旁的视野被旷野中少见的山丘遮住,是以直至君凰驾马绕出山丘,顾月卿才看到他。
她方才冷清的眸子忽而柔和起来,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她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燕浮沉不知君凰来了,只听到马蹄声。
但看到顾月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神色间的变化,便知来人是君凰。
果然他与君凰在她心中的分量是完全不能比的。
瞧瞧方才,她是何等的冷厉决然,眸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甚至分明视他为敌,却连一点恨意都舍不得分他。
好似这世间什么东西都不在她眼中一般,遥远得让人难以触及。
但其实,她并非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不过是她在意的人未在这里罢了。
君凰开口唤她,她一出声便是询问君凰安危。
有那么一瞬间,燕浮沉觉得他连嫉妒君凰的资格都没有。
但他还是很嫉妒。
忽而又一道马蹄声传来,骑在马背上的人道:“王……大燕王可还好?”
白衣翩翩,妆容淡雅,容颜清丽,泪痣潋滟。
叶瑜是随顾月卿一道赶来的,只是她晚出发片刻,落后了顾月卿少许。
看到叶瑜那刻,燕浮沉心里其实有些复杂。
不是因着当初那样决绝的让她离开而复杂,而是时至今日,他如此满身狼狈的模样,竟也还有人什么都不图的给予他关心。
且她那副分明关心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觉得不妥,故而有些疏远的反应,让他心里有几分古怪。
相处五年,叶瑜帮了他许多,他纵是未完全给予叶瑜信任,但叶瑜算是他除夜一外最信任之人。
若非如此,他的下属也不会对叶瑜如此尊敬。
直至如今,流萤谋士在他下属中的影响力依旧未消失。她身份不便让他的下属都知晓,是以这一年来总有人寻机从他这里打探她的消息,私底下还有人经常在讨论流萤谋士何时归来……
诸如此类种种,都说明那五年叶瑜在他身边的分量。
只是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而今,她应也不需要了。
这样极好,她本就有属于她的人生。
“流萤,许久未见有劳挂心,孤无大碍。”
只是她这番赶来大燕,终究让他有些感触。叶家少主不管与顾月卿还是君凰,交情都不深,她特赶来大燕断不会是为着他二人。
具体是为着什么,他心知肚明。
即便她不再执着于他,待他的那份心却依旧在。
她是不想看到他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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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