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爬起来,便听到顾月卿清冷的声音:“老药王既然来了,又何必如此匆忙离开?”
身形一转,便一点脚尖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抱着琴翩然落地,站在离夏旭三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君凰见状,也忙从马背上跃起落于她身侧,并非要亲自解决夏旭,而是怕顾月卿不注意被夏旭偷袭。
夏旭吃力的撑着方能稳住身形,如今他的武功退步太多,否则哪会连顾月卿方才那招都避不开。
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只觉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两人都是这世间难寻的佼佼者。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对世间绝无仅有的璧人。
有那么一瞬,夏旭是艳羡的。
少年时,他喜欢安荷,幻想过的未来便有如此并肩而立的画面。
可如今他身败名裂,武功又废去了大半。再看安荷,哪里有从前美艳高贵的样子?便是近几日在辽源城里又穿上漂亮的衣衫戴上华贵的首饰,身上也掩盖不了一股市侩气息。
变得尖酸刻薄势利眼,不再是那个野心勃勃,身为一个男人即便被她踩在脚下也甘之如饴的女人。
他不清楚,她变成这样是她骨子里原就有这些东西,还是这一系列的变故给她的打击太大,以致她变成这般。
他想验证,便只能再拥有世人仰望尊崇的身份,是以分明可逃命偏安一隅,他也毅然决然的选择再赌一把。
当然,更多还是他不甘于平凡。
呼吸过高处的空气,落入谷底后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夏旭端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本座自知不是你们对手,要杀便杀。”
语罢看向君凰,面上满是悲戚哀恸,“为师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就是打君临的主意。可是景渊,你不得不承认若非有为师,你早便死在君都城门外。”
“为师救你一命,算计你一次,已算扯平。你昨夜放为师离去,为师此番又带人前来,又算扯平。说来,为师已不再欠你,倒是……”
目光转向顾月卿,“倒是欠了倾城公主。”
“这些年荷儿筹谋颠覆禾术皇权也有本座一份。风华是本座的弟子,曾试图刺杀你,虽则她已赔去一条命,也依然算是本座欠你。本座这条命,你便拿去……”
忽而眸光一狠,“想要本座的命,做梦!”
随手一挥,便有几十根银针朝顾月卿和君凰飞来。
就夏旭的尿性,两人根本没相信他说的话,是以他一出手两人便已察觉,身形飞转。
纤细的五指抚过琴弦,赤魂挥出。
无数清脆的响声,已然拦下大半银针,却还是有少许遗漏。
每一根银针上都带着一只细小的蛊虫,顾月卿丝毫不敢大意,脚尖一点跃到半空……
七弦琴,一次九道音。
这是目前顾月卿能将琴诀使到的最高境界。
她从未用以对敌,因着这般太过消耗内力。九道琴音毕,她整个人便会力竭。
从未用来对敌,便是说她也不知具体能达到何种威力。
此番瞧着,那些银针根根碎裂成粉,翻身上马背准备趁机溜掉的夏旭直接连人带马被击飞出去。
就是君凰都受到些许琴音带出的劲风波及。
幸得他内力深厚,只退后两步,并未伤到。
待稳住身形,他手执长剑抬头看向半空中一袭红衣风华绝代的顾月卿,赤眸深邃中又透着一抹亮光。
他自认对她足够了解,如今却发现,她竟还能给他带来这样大的惊喜。
这一招威力有多大,看离得那么远的柳亭夏叶等人都受到波及便能知晓。内力深厚的还好些,诸如翟耀身后的大军,已被方才的劲风掀倒大半。
待动静过去,叶瑜才拿开挡住眼睛的手,收回方才挥出去挡下大半劲风的白绫。
眼底有不可置信。
若当初顾月卿用这一招来应对她,她哪能与她过那么多招!
叶瑜不知,以顾月卿当时娇弱的身子状况与不及而今深厚的内力,是使不出这一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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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