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小君焰,孙扶苏的眼眶便止不住的红了。
大婚近七年,莫要说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便是与夫君亲近些都不曾。
她并非埋怨,而是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此事她并非未与君桓提过,只是他总说不想拖累她,两人便一直相敬如宾。
实则于她而言,有了孩子,不仅不会成为她的拖累,若他有个什么好歹,她还有些念想。
不过他既坚持,她便也随他的意。左右他若有事,她也不会独活。
顾月卿一眼便看出孙扶苏的心思,不过这种时候,什么都不说反而最好。
“皇嫂,先进屋,我先给皇兄号个脉。”
一听她提及君桓,孙扶苏的情绪便被拉回。
若放在从前,她断然不信顾月卿有这般能耐,自从顾月卿着人送来药方和不少珍贵药材,药王照着医治君桓,破了他仅有一年寿命的定论后,孙扶苏便对顾月卿百般信服。
加上药王和前来探望的周子御多次赞叹顾月卿所写药方之精妙,孙扶苏更是对她深信不疑。
“对对对,先给你皇兄看看。”
回头正要招呼人,才看到叶瑜,笑着打招呼,“小瑜也来了?方才看到倾城和缚谨只顾着高兴,怠慢了。”
“扶苏姐姐哪里的话,以你我的关系不必如此见外。”
彼年叶瑜落水得燕浮沉搭救,醒来后守在她身侧的是孙扶苏和君凰。当然,主要还是孙扶苏在安抚照顾她。
是以叶瑜与孙扶苏的情谊并不浅。
孙扶苏轻柔一笑,“小瑜说得对,先进屋吧。”
说着对药谷子和燕珏也点了个头,即便在这般惊喜时刻,孙扶苏的礼数也十分到位。
到底是做过五年皇后的人,可谓是女子端庄大方的典范。
屋中,众人落座。
孙扶苏坐在轮椅另一侧,彼时她已不再抱着小君焰,怕君桓将病气过给他,毕竟小孩子很是脆弱。
看向方将手从君桓手腕上拿开,神色有几分凝重的顾月卿,紧张道:“如、如何?”
见她如此焦急,君桓低叹一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不必着急,生死有命,我已多活了这么些时日,老天待我已是不薄。”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孙扶苏忙起身轻拍他的背。
紧咬着唇瓣没说话。
君桓知晓她担心,但这些事并非他能左右。心下一叹,看向顾月卿,“倾城有话可直说,时至今日,皇兄已没有什么不能接受。”
“便是治好,此一生恐也是病弱之躯。”
“能治好?!”
“你的意思是能治?!”
孙扶苏和君桓几乎同时出声,前者是孙扶苏,后者是君桓。
一旁坐着的药谷子闻言亦是双眼一亮。
“是能治好,不过,治好之后皇兄许不能如常人一般骑马射箭,甚至难有子嗣。”
君桓看着激动得都快哭出来的孙扶苏,道:“只要能治好,其他无妨。”
他不怕死,但他想陪她过完此生。
“有无子嗣不打紧,只要王爷还活着。”孙扶苏到底是没控制住,眼眶彻底红了。“倾城,拜托你了。”
“皇嫂说的哪里话,你们是君凰的亲人,便也是我的亲人,我定会竭尽所能治好皇兄。”其实方才她是在思量根治之法,然无疑,并未想出这般法子。
或许将来会寻到,但此番确实是没有的。
她从不放豪言,做得到便说,做不到她不会轻易承诺。
而今她只能保住君桓的性命,并不能治好他病弱的体质。
因他们是景渊的亲人,她便当他们是亲人,换而言之,便是她出手救人,实则也是因着景渊。
君桓和孙扶苏对视一眼,默契的想到了当初赐婚之事。
二人皆无比庆幸给景渊赐下这门婚。
既给景渊寻了个可相伴一生之人,还因着顾月卿,困扰景渊多年的毒才得解。
也因着顾月卿,纷乱的天下才渐渐安稳。
而今更是因着她,才得以保住君桓的性命。
“不知皇后娘娘要以何种法子救治临王?”药谷子压下心底的激动,虚心求教。
“皇兄此番病症多是陈年旧疾引起,想要治好,寻常法子不可行,需得配以药浴针灸以及服用药物,方有成效。不过想要看到效果,亦非一朝一夕之事。”
“需要多久?”孙扶苏会这般问,并非是她等不起,而是出手之人终究是顾月卿,一月两月一年两年尚可,若需七年八年甚至十年几十年,岂非要耽搁旁人这般久?
“多则三年,少则一年。不过皇嫂可放心,待皇兄的情况稳定些,便可回君临再行治疗,届时不管需多久,皆无妨。再则,待皇兄的情况好转,我便可将法子告知周小侯爷或是太医,他们亦能帮着,并非需我一直在场。”
她这般一说,孙扶苏便放心了。
“如此甚好。”顿顿道:“倾城,谢谢你。”
“皇嫂,都是一家人,不必与我这般客气。”
“是,都是一家人。倾城,我们君家能娶到你,真是先祖庇佑。”连先祖庇佑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可见孙扶苏是真的感激顾月卿。
君桓亦是赞同的笑了笑。
其乐融融间,顾月卿让药谷子帮忙准备药材和药浴用的东西。她自己则领着人进了君凰以前在药王山所住的阑居。
知晓她要来,药谷子已着人打扫好。
叶瑜与孙扶苏许久未见,想多说些话,便被孙扶苏留在了雅轩院。
而阑居,竟是比顾月卿才嫁到君临时的摄政王府要冷清慑人,走进去都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不过,顾月卿住几日后,阑居便变了个样。
屋中摆设还在,只是添了些其他东西,更显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