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路灯的光影透进来。
傅司放下了手里的洗漱用品,站在那里说:“是个幌子。我知道阿森一直盯着货,以为他会打这批货的主意,就把你放在了另外一艘船上,这样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宴九眯了眯眼,问:“然后呢?”
“我低估了他对库恩的忠诚度,宁愿认下,也不愿意动这批货,反而把怒意发泄在你身上。”提及到这里,他的眼神就沉戾了下来。
他以为阿森盯着那批货,是介意这批货的押运成功,从而借此机会搞破坏。
所以为了避免宴九被误伤,他特意分开,还故意放消息出去,表明宴九那艘船只是烟雾弹,是一个挡箭牌。
这样一来,阿森必然不会再浪费心思在宴九那艘空船上,那么自然宴九也不会出现问题。
但偏偏让他没想到的是,阿森居然会调转方向,朝宴九扑去。
这个的确他没有预料到的。
以至于当时傅司在随后跟来的途中收到消息的时候,立刻什么都管不了了,直接马不停蹄的杀了过来。
可结果还是来迟了。
看到她脸上淌着血的瞬间,他向来隐忍内敛的脾气几乎在那一刻无法控制,恨不能直接拔枪把阿森给毙了。
但怕吓到宴九,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而且这一忍,还忍了一路。
忍到最后看她唇色煞白的样子,就心疼得什么都忘记了。
眼下回想起来,那种极端低沉的情绪再次席卷而来,还带着那份愧疚,让他的声音都压抑了起来,“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你。”
如果这次宴九和那批货在一起,说不定反而没事,健健康康、安安全全的回来。
一想到这里,那份愧疚感就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宴九这会儿也算是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当时刚下船,那群人就马上盯上她,原来是阿森故意想要杀她来泄愤。
看着傅司抿着唇,眸色沉沉的样子,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们之间不谈连不连累这种话。”
她知道,如果没有自己这件事,他一开始就可以完成的很出色。
说到底都是为了她。
关心则乱。
宴九没有再牵扯这个话题,但唯一能提醒的就是:“但你说阿森把气撒我身上,我觉得不止如此,还有可能是故意试探。”
傅司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很显然他应该是也想到了,所以神色冷静地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我睡了。”宴九点到为止,更何况她的确有些累。
脑袋上拿一下虽然不至于要她的命,但的确打得她前所未有的眩晕,特别是那些繁杂混乱的记忆,让她的眩晕感加剧,她需要好好缓冲一下才行。
傅司看她脸色不好的样子,自然是巴不得她能好好休息,不要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费心,当下就说道:“好好休息。”
宴九嗯了一声,也不啰嗦了,就缩进了夏季的薄被里,睡着了。
房间里开着宜人的冷气,只剩下墙壁上的小灯还微弱的亮着。
站在床边的傅司看她闭着眼睛,只感觉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当然,前提是得忽略她额头上绑着的绷带。
那白色刺眼的绷带让傅司眼底的戾气就此浮现了出来,在这昏沉的光线下,透着不寒而栗的阴郁之色。
他当时坐在车里的时候就已经基本上想到阿森那些小动作的目的了。
就是没想到宴九也能想的那么快。
为了不打扰她休息,傅司悄悄退了出去,给自己的手下打电话,把那群人全都送去库恩那边,在电话里他特别叮嘱,就说这些人是来偷袭的,其他的一律不要多说。
那手下听到这番叮嘱只觉得奇怪。
按理说这会儿不应该狠狠的告状吗?
让库恩老大借此收拾森哥吗?
怎么会一句话都不准说呢?
但心里再觉得奇怪,他也不敢忤逆自家大哥的话,乖乖的应下来后,挂了电话就去办事了。
却殊不知傅司一句话不说的举动比说什么都给力。
或许阿森是为了泄愤和试探,但傅司不说明的话,库恩看到这些人,只会认为阿森是想捣乱。
到时候库恩对于这个阿森的忠诚度还剩下多少可就不得而知了。
傅司打电话了这通电话后,就马上着手把那批真的货物派人按原计划送过去,接着又连续打了两通电话,把后续的一切事宜全部都整理好。
等到全都结束后,他再想开门进去,却停顿了下来。
转而走到了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守了一夜,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