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
八抬大轿由青云寨出发,一路上吹拉弹唱好不热闹的赶赴龙门客栈。
林宁骑在一匹雪白无暇的高头大马上,身后方智、胡小山、曾牛、李轩等才从草原回来的年轻一代,被各自家长轰赶着前来抬轿。
除此之外,迎亲队伍后面还跟着小九娘和宁南南等一众小孩,嘻嘻哈哈好不欢快。
一路上不时有流民营下值的百姓在路边跪下磕头,恭祝林宁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各式各样的传家宝,或值钱或不值钱,被堆在路边。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自有人立刻上前将东西奉还,还得再贴一份糖果小礼包,推来让去间闹腾但让人感动。
因为上回娶周妮妮时已经经过一遭,所以山寨老人们都习惯了。
可对方智等人来说,看到某人如此受人爱戴,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三观和逻辑。
一切好似梦幻一般。
再看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林宁,喜气洋洋的去纳妾,一个个心里泛酸。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林宁似有所感,回头看着一起长大的一班伙伴们,挤了挤眼,哈哈一笑。
……
龙门客栈,二楼西厢。
丫鬟君儿带着几个妇人在为皇鸿儿梳妆,本就生的妩媚怜人,此刻着了嫁妆,更是美若惊鸿。
外面已经遥遥传来吹吹打打的器乐声来,君儿颇有些动情的看着皇鸿儿,道:“小姐啊,往后你就有家了,再不用年年漂泊不定,年节时连个亲人也没有……”
皇鸿儿看着与自己一般长大的丫头,弯起嘴角轻声微笑道:“不是一直有你在吗?我们主仆俩相依为命,并不曾感到太孤独呢。”
旁边有妇人悄声劝君儿,大喜日子不好哭,君儿闻言,忙悄悄擦了擦眼泪,再抬起头笑容满面,哼了声道:“我一个丫鬟,哪里值当什么?如今小姐得了一个有情有义的郎君,既能帮小姐修练圣教神功,还能待小姐亲如一家,这才是最好的。”
旁边一持钗妇人小声道:“只一点不好,就是圣女只能当个妾室,太亏欠身份了。”
君儿皱眉道:“何姑姑这是什么话?我们圣教又不是稷下学宫那些伪君子,只要不是所托非人,谁还在意这个?再者你们也看到了,人家青云寨大当家的不是凡俗妇人,周妮妮入门后和在家当姑娘时一样自在,又不用立规矩,又不用守那些繁文缛节,不比寻常人家的正房太太还快活?”
妇人闻言忙自己轻轻掌了下嘴,笑道:“瞧我这嘴,姑娘,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圣女更好些罢。不过正和姑娘说的这样,已经极好了!”
君儿还待再叮嘱一声,却忽见皇鸿儿眉头皱起,星星点点的明眸瞬间转寒,目光看向了窗口方向。
君儿正纳罕,就听一道含糊不清仿佛在鼓中发出的声音传来:“贱婢,本座道堂堂圣教圣女,两代教主至亲,怎会堕落到与人为妾,原来是你这贱婢整日里妖言惑众。待本座将你这舌头割下喂狗,再看看你还能不能蛊惑人心!”
听闻此言,君儿面色大变,望向窗外,登时失声叫道:“杀僧和……”
刚一开口,就嗅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迎面扑来,让她连话都说不出口。
皇鸿儿见之面色骤变,厉喝一声:“大胆!”
身形一晃,出现在君儿身前,手中碧芒闪现,“铛”的一声,击退了一把暗红色的戒刀。
随即,就见新房窗户“哗啦”一下散落,一个中年僧人穿着半肩僧衣,头上戴着头箍,手中握住被挡回去的戒刀。
此人面目可怖,血红双目暴突,额前青筋毕露,双颧狰狞,一张口豁开,淅沥沥的往下滴答着暗红色的血,奇臭无比……
“咦?圣女竟然也突破了?”
杀僧和尚嘴巴未动,却发出声音来,用的居然是腹语。
周身的血腥气熏的人几乎晕厥。
皇鸿儿看了眼被杀僧和尚撞破的窗户,幽幽怯怯的星眸中煞气一点点浮现。
手中碧芒刃更是绿光大盛!
杀僧和尚冷哼一声,腹部一鼓一鼓,发出声音道:“圣女,本座今日前来,除了阻止圣女自甘堕落,与一蟊贼为妾外,还有一事相商。”
见皇鸿儿不答也不在意,自顾自言道:“圣木皇岛上的宝库是历代教主和圣教英烈千百年来积累下的,非一人一姓独有。你私自毁坏宝库,独吞宝物,实在不该,还不快快将宝物奉上?你是老教主独女,老教主对本座有恩,本座不欲杀你。但你若不知好歹……”
言至此,忽地白骨一样的右手对准一妇人凌空一抓,妇人连反应都未反应过来,就惨呼一声萎顿倒地,众人看去,无不骇然惊恐,只见那妇人好似被抽干了全身血液一般,居然变成了一具干尸!
皇鸿儿脸色肃煞之极,一字一句道:“《血佛经》?张克清,你疯了?!居然练这种邪功?”
连江湖公认的魔教圣女都认为是一种邪恶功法,可见《血佛经》的歹毒邪恶。
忽地,皇鸿儿明白过来:“难怪你不远万里跑去东瀛,原来是为了修练这等邪功!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杀僧和尚阴沉一笑,‘道’:“邪功?圣女,《血佛经》乃是配合《九劫不灭天功》堪称天衣无缝的神功,圣女你看本座,还为破九劫而受苦吗?你我虽同为高品宗师,但两个你加起来,都不是本座的对手!怎样,圣女可愿与本座共修《血佛经》?”
皇鸿儿脸色愈发难看,骂道:“张克清,你修练邪功果然修练的神智都失常了,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想来骗我?”
哪怕没有青云寨这一遭,她也不可能修这劳什子《血佛经》。
同修《九劫不灭天功》,她要敢信这妖僧,非得被他以采补之法生生榨干,以成全他突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