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虚并未久留,他那一摊子事,远比林宁忙碌的多。
探听清楚邰翀之死后,闲话一二,便径直南下去了。
待姜太虚走后,没多久,田五娘又折返回聚义堂,林宁将经过说了一遍。
田五娘听罢,哭笑不得。
这等大事,说起来却如同儿戏一般。
她道:“姜太虚岂是这般好糊弄的?他南下楚州大禅山一问,不就都露馅了?”
林宁嘿了声,道:“露馅?露什么馅?金刚寺这会儿估计正被东方青叶蹂罹的不要不要的,一时又摸不清这边的情况,先有东方青叶,后有姜太虚,三人成虎,他们估计也只能认了!”
田五娘想了想,道:“姜太虚会如何逼他们迁移山门到青云寨?那些和尚,怕不会应吧……”
林宁摇头道:“由不得他们。到了姜太虚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大多时候说话都是云山雾绕的,但到了要紧时候,却是说一不二。姜太虚不会逼迫,而是会直接以稷下学宫的名义下鈞旨,不留半点余地。金刚门若不想经历完东方青叶的手段后,再经历一遭稷下学宫的君子剑,就只有从命的份儿。”
看着智珠在握的林宁,田五娘弯了弯嘴角,道:“逼迫过紧,就不怕金刚寺狗急跳墙,果真投了叛军?”
林宁笑道:“金刚寺还没糊涂到这个份儿上。叛军那群乌合之众,姜太虚要想平,翻手可灭。如今留着,不过是让这群祸害去搅动齐国官场和世家,好推行新政罢了。再者,也要耗尽姜家的血。姜太虚心地可见一般,他先拿姜家开刀,其他世家,谁还能落得一个好?”
田五娘不关心这些,她又问道:“姜太虚会不会自己收拢了金刚寺?他如今,手下也不富裕。”
林宁哈哈道:“若是从前还真有可能,可姜子渊现在搞的那一套,稷下学宫中必然怨声载道,离心离德。他要是敢招揽一支佛门到麾下,那只会更加激化矛盾。诸道中论排除异己之盛,儒道当数第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圣人教化,怎容异端玷污?学宫中人还怕他用金刚寺来搞大清洗,他岂能如此不智?”
田五娘闻言,忽地轻叹了声,看着林宁劝道:“你也少些算计,仔细伤了神。”
林宁弯起嘴角,笑道:“不妨事,不过是在下棋罢。以江山为盘,以群雄为子。如今山寨有了侯叔坐镇,你们安危无忧。所以许多时候,我只看作是一场游戏,不会累的。”
田五娘笑的有些骄傲,嗔了句:“偏你能!万一生了差池,瞧你怎么收场。”
林宁伸了个懒腰,呵呵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把该做的都做妥当了,其他的,听天由命吧。纵然真出了什么差池,也是天意如此。”
田五娘闻言,不再提此事,只问道:“你这两天写的什么,涂宝宝拿去春姨那边当评书说,小九儿和小南听的连饭也要顾不上了,春姨都这般,听的入迷。”
林宁先是充疑的“嗯”了声,随即眼前一亮,道:“说书?我怎么忘了这个!唱戏还是太慢了些,而且还得搭戏台班子,靡费良多,寻常人未必看得起,还是说书好啊!”又对田五娘道:“走,咱们也去听听!”
……
墨竹院。
田五娘和林宁刚进院子,就觉得气氛不对。
老远就能听到宁南南下山虎般的咆哮声:“哇呀呀呀!我要撕扯了这老秃驴!气死我了!哇呀呀!”
余间,又有几声泣声传来。
林宁心里约莫猜着些因果,但田五娘不知,快步进了西厢小正堂。
堂正中,说书人已经换成了赵妃卿,却也说不下去了,哽咽难言,泪流满面。
看到始作俑者进来,先与田五娘福身见礼,然后嗔怨的看着林宁。
林宁依旧乐呵呵的,正要劝拿帕子抹泪的春姨歇歇,就见小九娘哭的眼泪滚滚的扑过来,便连忙躬身抱起。
小九娘在肩头仍哭泣不止,抽噎道:“姐……姐夫,和……和尚太坏了,打伤了青蛇,还……还把白蛇镇在了塔下。害得许士林……没有了娘。我再也不喜欢和尚了,他们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