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日和江云牧、王子谦、崔朝喝喝酒醉了,去茅房的路上,听到两个人在一棵大树后压着声音说话,提到了一句大皇子在八大街私造兵器,只听到了这一句,那两人似乎听到我的脚步声,就立即走了,我去了大树后,没见着人,见到了一只猫,从我面前嗖地跑了,我那时喝醉了嘛,又是这么大的事儿,怀疑自己听错了,后来我回府,酒醒后,越想越不对,便跑去了查此事的真实性。被我一查,没想到,查了数日,还真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顾轻衍不语。
楚宸气恼道,“我盯着大皇子的人,追查到了他幕后还有一个人支持他,后来的事情你知道了,就是你用小安儿挡我。”
说着,他又气的不行,“顾轻衍,你还是不是人?小安儿是你的未婚妻,你竟然喂她吃百杀散?利用她来挡我?你知道不知道,若不是小安儿心善,十个我也被她杀了。她若是杀了我,你知道后果吗?南阳王府的小郡主,杀了善亲王府小王爷,她岂不是得给抵命?”
顾轻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会的。”
“你说她不会给我抵命?还是她不会杀了我?你知道当时情形吗?她用双剑自己跟自己打。”楚宸想起当年,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至今还觉得浑身疼的不行。
“我是说,她即便杀了你,你也是白死。”顾轻衍平静地说,“我当时就在暗处看着,会为她抹平一切痕迹,善亲王是追查不到凶手的。”
“你……”
楚宸气了个人仰马翻,“王八蛋!不是人!混账东西!小安儿怎么会喜欢上你?你做梦吧!”
“她就是喜欢我。”顾轻衍陈述事实,“也是我未婚妻,与我关系亲近,我们是自己人,你总归是个外人。”
楚宸:“……”
他该骂的都骂了,说实话,很想揍死顾轻衍,但他知道,顾轻衍不是文弱书生,他会武,且那日他虽然没有真正领教,看起来武功不知深浅,但他知道,顾轻衍这样的人,一直瞒着的,当年能躲开他追查,能暗中亲眼看安华锦怎么揍他,都没被他发现,他武功一定不浅。
他压了压心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凉茶,一气猛灌,心火总算被压了下去,继续说,“后来,你知道的,小安儿把我揍的三个月下不了床,无论我爷爷问,还是陛下问,我死活都不说。替小安儿隐瞒,也替我自己隐瞒,那时候我就明白了,这里面水深,善亲王府怕是都不够搭进去喝一壶的。所以,我自然不会站出来跑去陛下面前举报我查的事儿和大皇子的事儿。”
顾轻衍点点头,坐下身,拿起茶壶,给楚宸亲自倒了一盏茶。
楚宸冷哼一声,这回端起茶来慢慢喝着,火气又下去了些,“楚澜的打算,大约是想我善亲王府站出来,举报大皇子,然后,得罪很多的人,其中,最大的得罪就是安家和南阳军。毕竟,大皇子做的事儿,虽犯的是陛下的忌讳,但却很是得忠臣良将之心。只不过,陛下独断专行,雷霆震怒,对大皇子圈禁彻查到底,没人敢站出来为大皇子说话罢了。但心里如何想,陛下总管不着吧。善亲王府虽在陛下面前能立功,但却被忠臣良将孤立记恨,一旦此事做了,善亲王府就等于被他算计了。而他算计了善亲王府后,再适时的抛出橄榄枝,招揽善亲王府,那样,届时我和善亲王府就成了他那根绳上的蚂蚱,拴在一起了。”
顾轻衍将自己面前的凉茶倒掉浇窗前的一株玉兰,转回身,给自己新倒了一盏茶,慢慢地喝了一口,接过话,“所以,你当时死活没吐口,哪怕你爷爷跳脚气恼恨不得杀去南阳?”
“没错。”楚宸恨恨地吐了一口气,“我虽被人利用,但还不傻,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大约是他后来发现,我这步棋不上道,所以,干脆暴露了埋藏在大皇子身边的内奸,直接让大皇子的人自己揭发大皇子,将大皇子搞垮了。”
“大皇子倒台,对他并没有多少好处,但也没有坏处,可是谁能想到,做这一切的人是楚澜呢?你看,他直到现在,每日还都喜欢四处搜罗奇珍异宝好玩意儿,好像心里只有这一个爱好一样。”楚宸冷笑,“敬王先扳倒了占着长子名分的楚凌,让二皇子和三皇子露头对付嫡出的楚砚,然后,他再等着有朝一日坐收渔翁之利,厉害吧?”
顾轻衍笑了笑,“是挺厉害的。”
他虽然知道敬王不如表面这般乖顺,但也没想到,当年大皇子私造兵器案事发的背后,是他一个人的手笔,且险些利用楚宸,拉善亲王府下水。能不厉害吗?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