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疑惑,晏冰行了一礼,慢慢的退下了。留下的花农老者,也满肚子的疑惑。
“有古怪啊很小,很年轻,身姿轻盈,跟花儿岛上的精灵似地……怎么尽往我们这些老家伙住的老院跑?没有人发觉他长得跟人不一样吗?”
……
与此同时,另一个收了神念回来的老人,皱眉叹息了一声。他的身材十分高大魁梧,相貌堂堂,只是背脊有些佝偻,发须白了大半,到底是老了。他的前面摆着三个磨破的蒲团,其中一个跪着徐天凌;背后的供桌上是数百个灵位,密密麻麻的摆放在一起,光线晦暗,气氛极度静肃庄穆。
“……回来了啊。”
对着多年未归的儿子,老人的眼中有欣慰,也有痛心,千言万语,也不过化为这么普普通通、简简单单一句话。
徐天凌――端木凌天,孤傲忧伤的跪着。跪,是一种姿态,是知错认罪的跪,不是反思悔恨的跪。忧伤是因为,那个女人不值得为她抛弃所有,放弃一切,可孤傲的他仍旧觉得,如果时间倒回,还会做出当年的抉择,一点也不后悔。
老人了解自己的小儿子,也非常疼爱他,虽然,当年他差点把这对私奔的小夫妻逼入必死之地。
“……唉,我老了,不想折腾了。你以后每日早晚来祠堂,就负责这祠堂的打扫,嗯?”
端木天凌抿着唇,点头。
“至于你儿子,我管自己的儿子都费劲,没多余的力气管别人的儿子啦……他可以留下,应得的,也不会少一分。不过,他是那个女人生的,总要拿出当年你跟她反抗我的精神来……”
“所以,我把他送到‘那里’去了……你有什么想说的没?”
那里?
不会是……那里吧?
端木天凌的瞳孔一瞬间放大,随即紧紧抿着唇,沉默着,摇头。
老人叹了口气,拉着一个蒲团随意坐下来,正对着小儿子那张酷似自己的面容,笑了笑,“既然你没有意见,我叫老马不要客气了。”
端木天凌垂着眼睑,睫毛颤了颤,依旧没有开口。
明知道独子正处在水深火热中,却不能求情。因为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程程怎么能立足呢?自己又不能保护他一辈子……
老人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看似慈爱,实际非常可恶的微笑起来。不认识的一定被他骗了,还以为他是多么心怀宽广、慈祥和蔼的老人。
那双眉梢斑白的眉毛舒展着,想到那个跟小九一起来的小丫头,有些意思,突然感觉到他的存在,想要摆脱,却没头苍蝇一样在老院里转来转去,引来老家伙们的注意――
“对了,那个一起跟你来的小姑娘,什么来历?”
……
蔷薇广场上,人山人海。静儿被一个陌生大男孩牵着手,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或许是男孩的笑容太过阳光,亲切的叫人生不出反感,或许是看他细心的为她开路,挡住了拥挤推攘,静儿竟然没有甩开。
“我叫韩达,朋友们都叫我应卿。你叫什么名字?”
“静儿。”
静儿简洁的说。
韩应卿回头笑了笑,六颗洁白牙齿闪亮闪亮的,那也比不上他的晶亮眼眸。他的手心温热有力,还带着一丝汗意,身上却有一种难得的清爽味道。
“哈哈,终于挤过来了绛香,看,我带来的静儿姑娘怎么样?让你平日眼睛长在头顶上,这回知道真正的美人长什么样了吧?别瞅了,动作麻利点,快给静儿登记”
无数鲜花围绕的高台下,一个穿紫衣的女孩朝静儿露出惊艳目光。她抱着直径超过一尺的竹筒,上面插满了各色竹签,表情带点可爱的迷惑。
“那个……是不是晚了点?报名都结束了啊?”
“别管那些啦静儿不参加,就是你两个师姐、三个表姐得了‘清河第一美人’,也名不副实”
他快活的吹了个口哨,一边逼着紫衣女孩赶快登记,一面温柔的冲静儿说话,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怕说自己八十九,吓坏人家。
韩达笑了笑,转头严肃的说,
“她十四了登记好了没,这么慢啊?”
等绛香点了点头,他迫不及待的给静儿套上一个玉兰花的花环,把她往花台上一推,眨了眨左眼,
“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