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这大狱来了一个新“客人”,在整个北王幕府,张居正可都是说一不二的人,此时却同他们一样,被关押在大狱中,只是那一间牢房比较特殊,这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同为罪犯的那些人无从知晓。
李王敲开铁门,宇文成都单骑跟随,二人同样一身黑袍,面容也被盖住了一大截,黑夜掩盖,无从认出。
“张叔大,你真是叫我为难啊。”
宇文成都护住牢门,不让任何人靠近,李王这才将帽子取下,露出一张并不特别帅气,但自有一股肃杀之气在里面。
张居正一愣,借着烛火正好看到李王坐了下去,这间牢房的条件不错,一应俱全,也给他办公创造了条件。
转眼苦笑道:“主公此时出现,如此看来,日间我似乎做了一件蠢事啊。”
李王嘿笑一声,罢手道:“这样也好,正好给周遭的人一剂定心的药,不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你恐怕得在此间多呆上些时日了。”
张居正叹息一声,合掌道:“为主公分忧,便是呆上一辈子又何妨,只是……恕老臣直言,我确实没有看懂为何主公要大开沟渠?如此劳民伤财,一开始我还以为主公只是做的假象,可是诸葛子瑜的钱粮运作不似作假,这也让我担心起来。”
李王一愣,问道:“担心什么?”
张居正幽幽说道:“主公近年的举动可谓影响深远,在北方形成了一股暗流,别看完颜宗望等人心向主公,但如今主公所行足以以假乱真,日间我接到线报,王守仁扣押了太史将军,篡夺兵权,献帝刘协更是直接加封他为青州牧,其大军随同线报而来,此时应该度过了黄河,与济北驻军的侯君集展开对峙了。”
李王嘿笑一声,张居正根本不了解王阳明,自己目前能给他的远远超过献帝,而他也有自己的主张,虽然不至于和张居正冲突,但各自思想不同,迟早也会对上。
就李王和张布合谋以来,只有渺渺数人知道前因后果,而王守仁显然不在此列,他在此刻突然出头反叛自己,别人看不懂还好,自己身在局中又置身事外,怎会不明白他的意图,至于太史慈被扣押一事,就李王猜想,恐怕也就只是度个假,回家陪陪老母亲罢了。
笑道:“正所谓留之不住,便随江而流,我李王从未怕过谁,走到如今的地步并非偶然,既然王守仁的选择是这样,我等也不用患得患失,等西南方的混局打开,到时候连同内部一道清算,至于叔大就好生呆在这里吧。”
最后一句明显是调笑自己,无语道:“主公啊,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何要大开沟渠,凭你的权智,不可能看不懂其中的凶险。”
李王转身就走,不忘回道:“大开沟渠,乃是必行之道,一水贯穿南北,裨益数百万百姓,如今乱局当面,若我不行此举,在太平年间才会是真的令人诟病,所以此事虽然看起来荒唐,但却是汉人在迷茫中前行的必然……”
张居正一愣,转而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眉头也舒展开了:“果真如此,若非李思提议我试探主公,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不过……这牢房用来修身养性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