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抢着问:“大爷,你快说啊,只是啥啊?”
:“只是这路是我年轻时上山采药的小路,全镇也只有我一个人识得,但现在发生了命案,案子不破我脱不开身,所以不知两位是否愿意等我数日,待案子了解之后再来领路,也权当是我替本镇保安队向两位道歉”。
二爷大嘴一咧说:“等,没问题,我们等,不就破个案呗,我俩帮你。”
他说帮你的时候,我手已经伸出去了,可还是晚了一步,心中狠狠的埋怨他:这里人生地不熟,况且现在连死的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就敢自告奋勇帮人破案,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嘛。
九叔嘿嘿一笑说了声:“一言为定”,接着问:“二位,本镇平时鲜有外乡人经过,所以没有旅店,如不嫌弃,暂住我哪里可好?”
我一想,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随即跟二爷两人点头答应,收拾好被翻乱的包袱,刚跟着九叔走了两步,二爷喊了声:“等会!”转头回来,先从阿威身上拿回我们的枪,又搜出他刚刚掠去的大洋,转头回来刚要继续走,我喊了声:“等会!”,从阿威的腰带里把我在山上给他的五个大洋也拿了回来,三人这才迈步走出镇公所,身后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九叔在镇上的酒馆中包了些酱牛肉,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我接过二爷包袱,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的买了两坛子酒馆自酿的老酒,一边抱一个,美滋滋的跟在后面,此时街上人也多了起来。
看得出九叔的威望很高,无论男女老幼都热情跟他打招呼,有些人还会拿些家里刚做好的小吃食包了送给他,走了没多远,我和他手里都已经拎不下了。
九叔住在镇子外面的一片树林里,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蜿蜿蜒蜒隐没在树林深处,虽是中午,可这片林子中白雾渺渺,远处朦朦胧胧,若不是有九叔带着,一般人恐怕真不敢往里走。
九叔在面前健步如飞一般,我俩在后面负重前行,本来还不甘心的亦步亦趋紧跟不舍,渐渐的只能在薄雾中朦胧看见他的背影,就在我俩腿脚酸软,大汗淋漓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座白墙灰瓦的小院,跨步进院,只见院中石桌石凳,连廊下吊兰盆栽,墙边摆着各种农具,虽不富丽堂皇,却也干净雅致。
九叔指了指石桌说了声:“坐”便拎着下酒菜进了角落里的厨房,这院里是正房三间,最右侧一间开着窗,里面有床有柜,明显是九叔睡觉的地方,正中一间两扇对开大门,看样子这间明显大一些,从中传出阵阵香火味,我和二爷好奇的伸长脖子向内观瞧,才看了一眼,两人不由的感到后脊背发寒,赶忙把脖子缩了回来。
从大门看进去,只见房屋正中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奇怪的是闻的到香火味却见不到香火,想必房间中还有其他陈设隐藏在暗处。
二爷不满的小声说:“你说咱俩是不是得找高人算算,怎么走哪都能见棺材?”
还没等我答话,九叔端着两只盘子走出来,边走边招呼:“来来,坐,不用客气,随便坐。”
我俩脸上硬生生挤出笑容,如坐针毡似的缓缓坐了下来,九叔扫了我们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屋里的棺材,问:“你们怕死人?”
我赶紧赔笑着说:“不怕,不怕”。
:“那就好,你们随我来”
说着起身带着我们到了最左边的房间,打开门进去,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口棺材,有些漆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看起来有些年头,每口棺材头前都摆着一只小香炉,看里面的香灰,应该是早晚三炷香不断。
二爷和我一样嘴上不说,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着,其实我们并不怕棺材里的死人,只是最近一年来,见一次棺材身边就少个人,心里实在抗拒。
我问他:“九叔,你家里怎么放这么多棺材?”
他满脸疑惑的看着我问:“义庄不放棺材放什么?”
我和二爷异口同声的说:“义庄?”
他点点头,带着我们回到院中,坐在石桌旁,倒上酒之后慢慢说:“这里是洪家镇的义庄,从我师父为洪家镇定址至今,我住在这已经四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