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红姐的话,来找老爹谈生活费的陶昊觉得头皮都发麻,这些大人之间打斗的事他一个伢子怎么会晓得?
见月光下的宝贝儿子脸色发白,陶老板多少有些得意,莫看这伢子胆大包天,照样能被吓唬住的。其实吧,陶昊利用街上的伢子吹牛皮吓他,陶老板并不生气儿子跟他斗心眼,反而很高兴儿子会耍小心计。他与其他父母不同,从来就不希望陶昊是个纯良伢子,要是儿子是那样的伢子,他非但不会高兴反而会提心吊胆。
当然,刚才的话也不完全是吓唬,这伢子是个教不变的油滑性子又偏生喜欢讲义气,与其以后让他到处跌跤,还不如让自己来教他如何混社会。
人是要讲义气,否则就没有真朋友。就比如自己,跌倒了能爬起来,再跌倒,最后还是能再爬起来,还不是因为自己讲义气,结交到了一帮真正讲义气的战友、朋友?但是,讲义气,也要分人、分时候的,不是对什么人、什么事、什么时候都能讲义气的。
就象上次的事样,那后生帮了忙不假,但那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杀神,跟那样的人交朋结友不会害死自己?再比如帮张炳生讲假事,还真以为那些大领导心里没点数?也就是张大炮拢得住手下人,后台老板邱局长又需要一个狠角色镇在兵马桥,否则事情就麻烦了。没帮到张大炮,又得罪了老流氓,何必呢?
“昊昊,爹爹没讲错吧?你也不小了,考得上大学就不是个蠢牯,你这个年纪要是村上的伢子,讲媒、定亲、生崽的都有。爹爹不把你当伢子看,你自己也要想好来,想进机关当官,还是想进公安混社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心里都要有数,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
本来低看了儿子的陶老板,这次又高看了他这宝贝崽,要是陶昊能听得进这些,那还是个十七八岁的伢子?陶老板啰里啰嗦讲这么多,陶昊反而赞叹许副真讲义气,张大炮连话都没讲句明白的,就准备帮着他把老六搞残。
“爹爹,交朋友就要交这样的朋友,你讲是吧?”
陶老板再次气结,有种扇这混账伢子两巴掌的冲动。
许仕民那是讲义气?
讲个屁!
要是张大炮倒了,他许仕民会让老流氓吃死,莫讲油水没他一根毛,搞不好连帽子都会让他打掉。
“不会吧?他也是副所长,第三把手咧。”
“屁的副所长,小秦也是副指导员,他在派出所里算个屁不?我跟你讲,张大炮霸道是霸道了些,但做事没老流氓龌龊。要是老流氓掌了权,尽让许仕民去搞计划生育,事做多了就会错,再加上告他的人多了,看他的帽子保得住保不住?
昊昊,副所长只是个股级干部,讲你是官就是官,讲你不是官就不是官,随便往局里一调,他就是普通干部。许仕民那叫没办法,谁叫他是靠着张大炮爬上去的,上头没有靠背山?”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太懂,陶昊总觉得他老爹太奸了,张大炮他们太恶了。以前觉得他对徒弟们好是真的好,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以前觉得张大炮还算讲义气,没想到其实是个这么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