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祸是我惹的,我必须亲自去。豹子兄弟点卯,随我下山。”大当家的想要挥手,但胳膊抬到一半,就疼得直咬牙。
“大当家的,还是过江龙随你前去为好。他年轻气盛、智勇双全,定能大获全胜。”炮台双手抱拳,似乎流露出不愿去之意。
“算了,谁也不许去。不能去干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的傻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听师爷的!”夫人雪冬枭站起来要去拉大当家的。
“是呀,夫人说的对,这事得从长计议。二爷,你说呢?”师爷说。
“是得从长计议。大哥先去休息,等伤养好了再去不迟。好了,都散吧,各忙各的去吧,让大当家的安心养伤。”二当家的没等大当家的说话,就挥挥手让大家离开。大当家的也只好就坡下驴,让夫人搀着回后厅了。
此次议事没有结局。倒是海子顺利坐上了粮台的位置,过江龙也从此在独龙山兄弟们心中威望大增。
眼看就要到年关了,大当家的还是整日闷闷不乐,以酒浇愁。这一日过江龙前去拜见大当家的,进门行过长幼之礼,然后详细地询问了大当家的伤情。就在这时,火豹子也前来探视大当家的,二人不期而遇。火豹子对过江龙的地位迅速上升一直耿耿于怀,总想借机发泄。过江龙知道他的心思,就处处有意躲着他,避免正面发生冲突。见火豹子来了,过江龙打过招呼就要起身告辞。
“过江龙兄弟怎么见我来了就走呢?该不是瞧不起我吧,论辈分我是长辈。大当家的身体欠安,我一直忙,来看望的很少,你倒是常来,想必知道大当家的现在喜欢吃什么、用什么、缺什么?我问过大当家的,他不说,你给提个醒,我下次来一定给大当家的准备好,孝敬孝敬他,也让大当家的高兴高兴,伤快点好起来,都快过年了。”火豹子嘿嘿笑着说。
过江龙知道火豹子话里有话,但也顺着他说:“炮台爷在山寨的威望谁人不知,我一直敬仰,连大当家的都多次在我面前夸你。现在大当家的有伤在身,独龙山靠着二当家的和您支撑着呢。兄弟们都盼着大当家的伤快点好起来,可咱山寨没啥好药哇,那些洋药片,光止疼,不长骨头不长肉,伤口老也不见啥好转。大当家的自己也着急,光整天喝闷酒。正好你来了,也劝劝大当家的少喝点酒,对伤口不好。”
“唉呀,这你小崽子就不懂了,酒是咱的命,啥病都治。这不我还给大当家的带点好酒呢,纯高粱陈酿,好喝。你说对吧,大当家的。”火豹子依然嘿嘿笑着。
“豹子兄弟,快坐。酒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这辈子就喜欢这口。”大当家的招呼火豹子坐下,自己也从炕上坐起来。
此时过江龙眼珠一转,对大当家的说:“您二位唠吧,我有事先走了。”
“有事就去忙吧。快过年了,多给兄弟们准备点好吃的嚼果。”大当家的说。
“好嚼果到有一些,就是没有好酒。当下山寨就是些糠麸酒,还不多。象炮台爷拿的这种酒,山寨里早就没有了。派人下山去买,也都是些苞米瓤子、米糠皮子、地瓜干子造的酒,好酒买都买不着,这不我正着急呢。”过江龙不紧不慢地说。
“这那能行呢。过年啦还不给兄弟们弄点好酒,说不过去呀。”火豹子插话说。
“马上派人去弄。把你的人都撒下去,使最大劲多搞点。”大当家的说。
“小的无能呀。就我那几个熊手,别说让他们出去弄酒,就是让他们喝酒,一个个都得趴下。要是把他们撒出去弄酒,我看活着回来的没有几个。更何况眼下还买不到好酒。”过江龙苦笑着说。
“那你说咋办?”大当家的严肃起来。
“只能喝这些差酒了。我也想不出啥好办法,正想向大当家的讨教呢。正好炮台爷也在这,也请他帮忙给出个主意吧。”过江龙弯腰施礼。
“这好办,咱们去个大烧锅砸窑,酒不就有了吗?”火豹子趾高气扬地说。
“快过年了,这时风声正紧,不宜下山。再说咱这附近真******没有好烧锅,砸谁去。”大当家的开始犹豫。
“好烧锅倒是有,就是离这太远。听说郭家大烧锅最近又火起来了,不卖散酒了,整瓶装上了。那可是纯高粱、小米做的酒,装瓶后都******卖到城里大地方去了,还涨价呢,一般人喝不着。就是太远,风声又紧,干眼馋哪。砸窑我是不行,要不我派人去试试看能不能买到,能买多少算多少吧。”过江龙边说边用眼睛看着二位。
“远点怕啥,这离年还早呢。咱们派人下山,一批一批地走,白天找窑仰着,黑天走,有个五、六天就回来了。砸他个大窑,把酒海子都给搬回来,足够大当家的和兄弟们过年享用的啦。”火豹子说。
“行倒是行,可我那几头烂蒜难哪。要是炮台爷能去,我过江龙肝脑涂地陪着。”过江龙说。
“我去!大当家的发话,我火豹子保准让你和兄弟们过年喝上好酒。”火豹子显得有些激动,拍着胸脯玄乎着。
大当家的沉思良久,还是下不了决心。他看着急于立功的火豹子,慢声说道:“关键时刻还是豹子兄弟,敢作敢为,你过江龙要好好向炮台兄弟学学。不过下山之事还得慎重,我有伤在身是去不了啦,你问问二当家的和师爷,看看他们咋说。就是去,也得小心行事,大家盼着你们平安回来。去问问他们吧,我也累了,想躺一会,我这花嘎达可没少让你们操心。”
火豹子和过江龙一起离开大当家的,二人也分手告别。火豹子先去找二当家的啦,海子则去往师爷的住处,把去看大当家时碰到炮台的事跟他说说。
“你的意思是?”师爷捋着胡须在沉思。
“二当家的现在全靠火豹子顶着,没有他,胡黑子就掀不起大浪,大当家的底盘子才会更稳。”过江龙狠狠地说。
“是不是想你的女人了?告诉你,女人是祸水,要放得下,不然怎么能成大器!你还年轻,做事搂着点,蓄势待发。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师爷摆摆手,过江龙退出。
过江龙慢慢地踱出师爷的住处,心里不停地揣摩着师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