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过江龙快步走进‘乐舞吧’,见云大少爷正在楼上东张西望地找人呢。过江龙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云大少爷别来无恙吧?”
云家大少爷仔细看了过江龙半天,才惊讶地问:“怎么?是你!”
过江龙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坐下,叫了两杯威斯忌,这次是加冰的。他跟云大少爷碰了一下杯:“怎么,不认识我这个土老乡啦?”
“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不是说我家人有病来这住院了吗,在那呢?”云大少爷满脸疑惑。
“我跟你一样,都是做生意的。要是不说你家人有病,你能来吗?”过江龙往他跟前凑凑说。
“你不像是个正经生意人。”
“跟你一样,只是表面上是个生意人,暗地里啥事都干。”
“我是个正经生意人,不做你干的事。”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啦,还没忘几个月前是怎么杀死我们的三个伙计吧?”
“那是日本人干的,与我无关。你不是也杀死他们三个人吗?可我知道你是干啥的了,别想打算我跟你们同流合污。”
“所以呀,我是个最讲公平的生意人。一没有去打扰你,二只杀了他们三个人,公平交易,不偏不倚。”
“别说没用的啦,你以为我真看不出来你是干啥的?看在咱们两家以往的交情上,我劝你就此收手吧。我可以帮你找个正经营生,养活你全家,过正经日子。”
“告诉你,我之所以这样,完全是你家逼的。别在那装什么假善人了,我不要你可怜。”
“既然这样,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不会绑架我吧?”
“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想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别无它意。”
“什么赚钱的机会?犯法的事我可不能干!”
“正经生意,替我买点药。”过江龙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黄金,放到桌子上,用纸巾盖住,推到云大少爷眼下。
“什么药,这么值钱?”云大少爷左右看看,用手轻轻盖住纸巾。
“盘尼西林。”过江龙说着盯住他的眼睛。
“这药市面上没有哇。”云家大少爷不动声色。
“日本人那里有,你能买到。就看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了。”
“多少?”
“一百盒。”
“太多了,不行。一百支。”
“成交!”
“你就这么相信我?”
“因为咱们两家都熟悉,连你家人一天吃几个饭粒我都知道。云大娘多年来一直对我很好,所以你不会骗我。”过江龙不软不硬地说。
“那好吧,怎么交货?”云大少爷沉思一会,把纸巾连同金块一起装进衣兜,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就要离开。
过江龙一摆手,洋招待过来,他又要了两杯酒。看着云大少爷的脸说:“我们一个屯子住着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在一起喝过酒,现在离开了端龙岗到有幸坐在一起喝酒啦。这一杯酒就是我给你们家扛活时的半年工钱,还是城里人会赚钱,不过梦洋兄可别赚亏心钱哪。来,咱哥俩喝一杯,祝生意成功,也祝咱两家老人平安长寿!”
“于老弟的身手我见识过,真是英雄出少年哪。我做生意最讲信誉,你就放心吧,明天下午在此交货。”云大少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痛快。明天下午有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副眼镜,到此接货,不见不散。”过江龙扫了一眼人越来越多的大厅,看着一对对中国的、外国的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对云大少爷说:“如果有兴趣,咱们玩一会吧,我请客。”
“谢啦。我还有事,告辞。明天下午见!”云大少爷说着站起身抱拳离开。
过江龙看着他走下楼,站起身结账,随即离开。来到门口,摆手叫过来钱大贵,二人走回大车店。
第二天过江龙睡了懒觉,很晚才起来。晌午吃完饭,过江龙叫钱大贵跟他进城,孙大老板子和另外两个兄弟也要去。过江龙想了想,让三人猜拳,谁输了谁在大车店看堆,结果一个兄弟输了,他很不情愿地留下来。
过江龙领着三人在哈尔滨的大街上慢慢溜达,来到一家眼镜店,走进店内,过江龙给每一个人买了一付眼镜戴。另外又买了三付,其中一个花镜,一个女式眼镜。出得店来,三个人就戴上了,好不得意。
渐渐的,几人来到了‘乐舞吧’附近,过江龙领着他们坐在了‘乐舞吧’斜对面的一个石头台阶上,说是歇一会儿。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乐舞吧’前面的一切来往行人和车辆。过江龙把钱大贵叫到一旁,低声嘱咐一番。然后钱大贵把眼镜摘下,拿在手上,向‘乐舞吧’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用眼镜敲打着另一只手。
孙大老板子问钱大贵干啥去了,过江龙说让他去办点事,咱们坐这等一会。两个人低头摆弄眼镜,过江龙盯着‘乐舞吧’的门口。时间不长,过江龙看见云大少爷一人坐着洋车来了,在‘乐舞吧’门口停下来,观察了一会,走进去。钱大贵也从不远处站起身,跟了进去。约摸一支烟的功夫,钱大贵出来,朝这边走来。不一会云大少爷也出来,叫辆洋车走了。
过江龙站起身,迎着钱大贵走去。二人在道边碰面,过江龙接过钱大贵手里的东西,叫辆洋车上去,对钱大贵说:“你们回去吧,在大车店等我,不能乱跑。告诉兄弟们,黑天我领你们开大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