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的剑。”吉利克的声音掺杂着害怕和兴奋,这个孩子没有见过厮杀的场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隐隐有些向往。
和吉利克不同,安格斯见过残酷的杀戮,在乌伊斯丁领主的刻意安排下,甚至习惯了各种惨烈的流血场面,那种散发着各种气味,不比鱼市好闻多少的杀阵对安格斯毫无吸引力。他从吉利克手上接过自己的黑剑,熟练地系在盔甲外的革带上。
正值暮色四合时分,安格斯的眼睛却能够透过离合微光看见村庄里面,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浑圆的头颅——这头颅属于他的父亲。
血气瞬间涌了上来,这时候,谷仓的方向又传来一阵笑声。
笑声里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痛苦喊声,安格斯一听见,就从肯尼思师傅的身后冲了出来,他拔出黑剑,牙齿咬得发出绞盘转动的声响,这个爆发令两名领主侍卫大惊失色。
发现一切都已太迟,乌伊斯丁的武士们也都拔出武器,冲向了谷仓的方向。
一个头发黑如墨汁,在火把的光芒下发出金光的带剑武士猛突进来,倒是让谷仓附近的苏格兰人们吃了一惊,但是当他们看清对方的身材时,却尽皆开始狂笑:“又是个娘们,这个倒是嫩不少。”
安格斯的长发和外貌让敌人都以为他是个女人,这些士兵隐隐将他围住,脸上露出淫邪的表情。
银光闪动,少年的身形极为灵活,就像一条白色的小蛇,不时吐出黑色的毒信,他的黑剑很长,并非为这个年纪的孩子量身定制,但是他已经练习了四年,渐渐习惯了这柄武器的重量,而那些苏格兰士兵们并不是“铁匠大师”,还没有习惯他的攻击。
“黑火!”那些被命中的敌人这样喊着,好似被烫伤一般避开安格斯的锋芒,这时候两名武士也进入了谷仓。
安格斯撤出战斗,立刻冲到地上的女人身旁,那个可怜的妇人已经气绝,胸脯上、大腿间全是伤痕,安格斯发出幼狼的哀嚎,整个人都变得恍恍惚惚起来。
“小心!”他的侍卫发声示警,却没能引起安格斯的注意,倒是让正在抵挡三名苏格兰人的“铁匠大师”分神顾首,小腿立刻被一支短矛扎伤。
安格斯已被那名侍卫扑倒,他爬出对方身躯下方,一眼看见刺破这个高地人眼睑的那支弩箭。
他向肯尼思大师奋战的身影看去,抬头又望见那名继续装填轻弩的苏格兰士兵,不禁感到一丝犹豫。
苏格兰人没有给他时间,两名士兵缠住肯尼思大师,另外两人向安格斯迂回过来,其中一人有些一瘸一拐,这是一开始为安格斯的黑剑所伤。
敌人脸上的暧昧神色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刻骨的仇恨自眼中喷射,安格斯的黑剑挥舞格挡,一丝不乱,但是他的体力还是太弱,而那个被他击伤的敌人则猛然进入狂暴的状态,对方并不是什么剑术高手,但当他放弃一切防御,只为刺死眼前的安格斯时,他便是势不可挡的。
英格兰国王埃德加书写的剑术手册里提到,一个剑术名家必须知道如何对付那些“傻子”,当一个毫无技巧的敌人只求拼命时,剑术家必须知道如何反应,这样的经验来自他前世接触的英法军官决斗记录。
但是安格斯并没有读过这本手册,他本能地想要抓住对方的武器,却被直接刺穿了手掌,登时血流如注。
下一剑就可以要了我的命了,安格斯这样想着,只是对方似乎根本没法刺中他的要害,只是乱劈乱砍地在他身上留下各种伤痕,最后,安格斯直接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