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会养旺财不过是想她不在家的时候,宓儿不会太孤单。
而且旺财长的比一般狗好看多了,萧徴竟然说它不好看。
萧徴拍了拍旺财的头,率先进了雅间,许晗跟了进去。
她走到桌前坐下,挑眉问道,“不知道世子找我来所为何事?”
萧徴看了眼许晗,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晗,“我以为应该是小王爷有事情要问我才对。”
许晗皱眉,“我可是看了世子的条子才来的。”
哼,想反将她一军,虽然她是很想知道那柄剑的来历,她偏不按照他划的道来走。
萧徴走到许晗面前,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声音冷淡地道,
“那剑的来历,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拿东西来换。”
他站的离许晗极近,许晗顿时感觉道一股迎面而来的压迫之感,让她忍不住的身子后仰。
“那就是用霍晗的下落来换。”
许晗垂下眼眸,半响,一口咬定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过是半路上碰到她的,后面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无可奉告。”
萧徴稍稍后退,在一步之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许晗,“是吗?”
“信不信随你。”许晗懒得与他争辩,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多说无益。
“萧世子,你那么执着于霍晗的消息为什么?”
萧徴,”不用你管。“
“倒是你,你和霍家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晗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和霍十一娘有缘。”
萧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小王爷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许晗哑然了片刻之后就恢复了从容,“世子当然不傻,不过是过于执着有点魔怔了。”
萧徴‘呵呵’了一声,“你不说没关系,我会让你说的。”
许晗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是一片淡然,“世子,要怎么样你才能把那柄剑的来历告诉我?”
“我已经说过了,用霍晗的下落来换。”
许晗垂下眼眸,让萧徴看不清楚她眼中悲伤苦涩的情绪,尔后,抬眸认真看着萧徴,
“萧世子,你不说就算了,我也不过是费点时间去查罢了。”
“只要人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你还要挟不到我。”
萧徴轻笑,“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要找霍晗也是能找到的,不过是时间早晚咯。”
许晗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无赖,想想也是,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头子,耍点无赖算什么。
许晗双眼微眯,然后冷冷一笑,这话是谈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来,看也看不看萧徴,就要朝门外走去。
萧徴却是在她转身的时候,就将她的手抓住,一个反手,将她困在自己和桌边,两人的身体几乎快要贴在一块了。
这个姿势比上次在金吾卫被他抵在墙上的姿势还要亲密,萧徴身上的男性气息瞬间要将她淹没了。
虽然许晗今生一开始就当做男儿来养的,在金吾卫当值的时候也免不了要和同僚睡一间房。
甚至从前还和徐修彦订过亲。
可她和那些男子是保持距离的,就算关系稳定如徐修彦,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一起也是立即就收回的。
她又急又气,也不管什么反抗的招式,而是抬起右脚,狠狠的撞在萧徴的胯下,也不管萧徴痛叫一声,弯腰下去用双手捂住,头也不回的出了雅间。
她一边走,心里一边后悔,真应该用全力让他进宫做太监去的。
真没想到啊,萧小徵长大了竟然是男女通吃的大流氓!
竟然妄图用美色让她说出霍晗的下落,真不要脸。
她刚转到楼梯的拐角处时,从楼下上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一眼过去,许晗觉得来人有些眼熟,她立刻又转到楼道里去。
她的记忆力极好,稍微回想了下,就想起这个人曾经在二叔的身边呆过,在二叔身边做过书办。
几位叔伯兄弟更多的是好武艺,自然就荒废了学问上的那一套。
于是每个人身边都请了一个书办,帮着大家写写送往朝廷的折子,有时候也发一些安民告示之类的。
这个人叫马福,在二叔身边做了三个月就因为家里出了大变故,请辞回乡了。
他离开没多久,就发生了砾门关白帝谷那场仗义,霍家十三人出征,只得她一人生还。
这个马福说是南边的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京城的?
她在霍家出事后,曾经按照他留下的地址去找过,边上的人都说没有这个人……
当时的马福是个干瘦的男子,可现在这个马福看起来微微的发福,换了个人似的。
要不是她记忆力好,大约真的会和他擦肩而过吧。
她思忖的时候,马福已经上了楼梯,去了左边楼道里的一间雅间。
刚刚被萧徴气的发昏的头脑现在清醒过来,直觉这个马福很有问题,于是远远的看着马福进了一个房间。
她打量了下四周,里头空无一人,就连倒茶水的小二都没看到。
于是,她悄悄的靠近马福进去的那个房间,又看了看四周,正巧边上有个房间的门半掩着,她闪身进去。
虽然她的耳力还不错,但隔着一扇墙,想要听到隔壁房间说的话,还是有些难度的。
她朝窗外探了探,想着要不要爬过去。
但窗户这边临街,就算她能爬过去,也会吓到外头路过的行人。
正当许晗一筹莫展的时候,这间房的另一侧忽然穿墙过来一个人,不对,是墙上打开一扇小门。
萧徴从那边走了过来。
许晗呆若木鸡,萧徴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一样,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微微的弯着腰,两鬓的鬓发微微的带着湿意,脸色也有些苍白。
她甚至来不及问萧徴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时,就见萧徴走到一个放置台灯的位置按了两下,就见原本挂在墙上的画动了动,然后一瞬间出来一个小孔,隔壁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怎么是你来了?”隔壁传过来的声音很冷淡,好似不带一丝烟火气。
这声音许晗知道的,毕竟他们从小到大相处了那么多年。
徐修彦!
二叔身边的书办认识徐修彦这还是正常的,可是为何他叫徐修彦为少主?
许晗紧紧的咬着嘴唇,血都要咬出来了。
徐修彦啊徐修彦,她当真是从来没看透过。
她靠在那里,听隔壁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压根没注意到萧徴面上那晦涩不明的表情。
徐修彦平淡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父亲让你来的?”
“主人听说你这段时间情愿住客栈也不愿意回府,让小的过来看看你。”
徐修彦打断马福的话,“我刚回来还没适应府里的气氛,所以想安静两天,你回去告诉父亲,我过两天就回去的。”
马福顿了顿,才道,“主人怕你住两天又和从前一样,外出游历。”
“主人的意思还是希望您能留在京城,他如今在朝堂上,也是累的很。”
徐修彦微微垂着眼帘,“那父亲是什么意思?觉得累,是想要告老还乡吗?”
马福惊讶道,“怎么会?”
许晗听到这里,知道徐阁老不过是想徐修彦入朝廷做官,可偏偏徐修彦志不在此。
“父亲想的太复杂了,根本就没那么多阴谋诡计,父子一门几进士的话我是听过的。
但是父子同朝为官,这可是很少见的。
“皇上在位二十五年,可没有一例父子同时身在高位的。我不入朝堂才是对父亲最好的帮助。”
“这一点,父亲自己不可能不清楚。”
徐修彦见马福还想说什么,垂眼道,“你劝也是无用的,今日你来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
马福大约很是明白徐修彦的脾气,见他转了话题,也就没再紧追不放,而是从善如流地说道,
“是霍家的事情,霍晗当日失踪后,跟着她的侄女霍云岚也不见了,这次我们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
“当日霍云岚身边的侍女曾去典当过一块玉佩,不过被一个地痞给骗走了。”
徐修彦敲了敲桌子,语气有些微的不耐烦,“说重点。”
马福垂下头,“那块玉佩如今不知所踪,那块玉佩很重要,主人要少主想办法找到。”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头画着玉佩的形状。
徐修彦没有接过图纸,而是沉默了片刻,问道,
“当初你潜入到霍二叔的身边,可是为了这块玉佩?”
马福没有回答,而是将头垂的更低。
徐修彦继续用平淡的声音问道,“是不是当初我和……十一娘定亲也是为而来这块玉佩?”
马福依旧没有回答,头垂无可垂,腰微微的塌了下去。
隔间的许晗听了两人的对话,心头剧烈的跳动着。
她曾经记得徐修彦状似无意的问过她,有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他的!
她当时以为徐修彦是在问她要荷包,扇坠,扇套之类的。
于是她特意绣了个青竹的荷包给他,还答应他,会给他做一套相同样子的扇套。
扇套也做成了,不过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发生了白帝谷战役,最后……
许晗只觉得世道是如此的可笑,她也真的吃吃的笑起来。
隔壁徐修彦的声音响起,“回去告诉父亲,我知道了,会尽力的找到这块玉佩的。”
马福见徐修彦衣服不想理会他的样子,于是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她听到隔壁有剧烈的响动,仿佛是什么东西碎裂,又是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
许晗面无表情的听了一会,想要离开这间屋子。
还没走到门边,就听到萧徴叫她,“等等……”
他的话底气不足,有气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