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瘫软地靠在墙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别怪她太狠,怪只怪许羽非为什么同意带自己出宫,否则哪里会有这样一遭。
真是便宜了纯平,竟然让她给逃走了。
她只顾着用许羽非顶上去,根本就没仔细看许羽非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她就是纯平公主。
否则,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三爷忽然又指着安平公主,对仆妇说道,
“今天晚上那个大人物要过来,正好,将这个洗洗送到他那里。”
安平公主简直如遭雷击,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愣愣地看着一个仆妇朝她走来,伸出魔之爪,一把将她揪起,如同小鸡仔一样。
边上的姑娘虽然麻木,但也看出安平公主是为了自保,拉人下水。
这会见安平害人害己,一样被抓去了。
众人纷纷露出嘲讽的目光,看向安平。
安平拼命的挣扎,“你们这些狗东西,放开本公主,看我不让人将你们全家都给杀了!”
那妇人一把拍在她的头上,把她拍的头晕目眩,
“什么东西,一会公主,一会王府姑娘,告诉你,就是皇后娘娘来了这里,一样是侍候人的玩意。”
许羽非本来是满心悲痛,见到安平公主被抓走后,只有慢慢的快意。
她不是傻子,不过是从前被白氏给保护的太好罢了,这会她知道,自己被抓了进来,一时半会是没人来救了。
更何况,听那仆妇说就是皇后娘娘进了里头,也逃不出那样的命运,可想而知,这背后的人是多么的厉害。
真要发生那样的事情,她就自尽,如果不能自尽,那就拼一把。
她是镇北王府的姑娘,她不能怕!
所谓枯木又逢春,正当许羽非昂着头,看向那个嬷嬷,准备自己走的时候,就见那三爷竟然变了个人一样。
他蓦然收敛神色,厉声对两名仆妇道,
“怎么回事,怎么出了这样大的岔子?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仆妇呐呐不语,她们不过是在这里打杂的仆妇,怎么会知道外头抓人是怎么抓的。
三爷忽然朝许羽非作揖,
“公主殿下,是下面的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公主受惊了,小民这就安排人送公主出去。”
许羽非呆若木鸡,被仆妇抓在手里的安平公主呆若木鸡!
怎么她说自己是公主的时候,没一个人信,还将她毒打一顿?
到许羽非这里,就送她出去了?
许羽非警惕地看着三爷。
她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就因为她被人说是公主,这人就说要送她出去?
她问,“你有什么条件?”
三爷笑了笑,仿佛她问的在意料之中,他看了许羽非一眼,道,
“我们这样的行当,做得是不法勾当,说句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也不为过。”
“虽然我们有靠山,但靠山总是越多越好的,一个倒了还有另外一个。”
许羽非知道,这人是想让自己做他们的保护伞。
她刚想要拒绝,身边的纯平公主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答应了。
不管三爷是不是糊弄人,但这是唯一逃离这个牢房的机会,只有走出这里,才有自救的方法。
外头,忽然闯进来一个人,低低的在三爷的耳边说道,
“三爷,我们在上头有几个窝,被抄了……”
三爷一怔,“怎么会……”
“听说锦衣卫擦手了,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来人眉头紧锁,又低声地说道,
“谁让他们不长眼,抓了贵不可言之人。”
说起来,做拐子的,其实最喜欢拐的还是出生富贵的姑娘,因为她们自小锦衣玉食,仪态气质俱佳。
只是,太过显赫的人家是不敢动的。
没想到这次,竟然捅破了天。
那是皇帝的女儿,天之骄子啊。
他们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同一时间,有几处窝点就被查抄了。
消息来得这样恰巧,说明他们背后的靠山也迟了一步。
到底是迟了,还是靠山靠不住了,就不得而知了。
正说着,外头又进来一个人,
“三爷,如今大爷和二爷都不在京城,怎么办,咱们的窝点又被抄了几个。”
那些姑娘们,原本死了的心,又开始泛起涟漪来。
是不是官府要来救她们了?
随之而来的,又是后怕,她们都还是清白姑娘,万一这些歹徒穷凶极恶的要报复,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许羽非紧张的抓着纯平公主的手,纯平在她的手掌上写着几个字,让许羽非冷静下来。
那三爷开始对安平公主的话半信半疑,那样与许羽非说也不过是试探。
他这样的人,哪里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那不是太可笑了?
他让仆妇将许羽非带出去,好好伺候,准备去处理被查抄窝点的事,同样的,还要好好想想这个公主要怎么用才能利益最大化。
“等等,我这个侍女也被人们掳来,我离不开她的侍候,让她跟我一起走,否则,我也不走。”
三爷无所谓的点点头,让仆妇将两人带出去。
这里还是安全的,不过两个弱女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外头,许晗正和萧徴坐在一辆马车里。
马车停在一处巷口,里头正有一大堆官兵在查抄,鬼哭狼嚎之声不断传来。
“我们这样拔掉他们一个个的据点,叫他们手忙脚乱,紧迫之下,必然会有漏洞的。”
京城这样大,被拐走的安平公主她们到底藏在那里,还不知道。
可这样步步紧逼,到时候露出马脚来,他们才好顺藤摸瓜。
“惊慌之下,他们肯定也会去找靠山的,要盯紧了。”
萧徴看向许晗,“你确定那个背后之人一定能被扳倒?别到时候只是弄了两个三脚猫,可你却被大人物给惦记了。”
许晗沉默了下,“不管怎么样,我想试一试,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蜉蝣还想撼树,更何况,我不是蜉蝣,再没有比这一次的机会更好了。”
“两位公主,皇上还不知道怎么着恼,听说惠妃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皇上如今下朝哪里都不去,就专门去安抚惠妃了。
从古自今,女子的命都是如草芥,哪怕是在高门,也是大多不被看中,家族要联姻就推出去联姻。
家族要攀附更高的权贵,也是将女子推出去攀附权贵。
凭什么同样生而为人,一个就高高在上,另外一个则就要低到尘埃里?
这是许晗前世今生都没想明白的事情。
就比如上辈子,她上战场就被很多人说,甚至就连白帝谷一仗败了,隐隐有一种流传,说是因为她上了战场,给霍家带去晦气,霍家才会惨败。
她只觉得可笑!
那些说着诛心话的人,不过是在京城高床软枕,嘴一张一合,不知道会给别人带去什么。
更不会知道边疆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场仗下来要死多少人。
她作为女子都有上场杀敌的决心,那些人却要阻止她上战场。
为此不惜那样的污蔑她。
这一次,也许她不能将那些人全部铲除,可只要去做,一点一点,总能将他们铲除。
“你如果要不愿意,可以把事情推到我这里。”许晗认真的对萧徴说道。
萧徴面色铁青,“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不愿意了,我这么努力是做什么。”
以为他想去锦衣卫吗?不就是想着把锦衣卫知道的都告诉她么。
要不然,事情能这样顺利的进行么?
不过两天,京兆尹,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小分队,就将拐子团伙在京城的据点抄了个七七八八。
这日,许晗从衙门出来,迎面碰上了徐鼎泰低头低脑的从外头进来,撞在许晗的身上。
“不长眼的东西,怎么走路的?”徐鼎泰低头揉着手,大声喝骂道。
许晗冷笑,“不知道是谁不长眼,徐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自己低头低脑的撞过来,反倒怪别人了。”
徐鼎泰抬头一看,见是许晗,顿时面色越发的不好,一言不发的要绕着她走过去。
反正已经怼了回去,许晗也不想和徐鼎泰纠结,只是当徐鼎泰路过她的时候,她鼻子动了动。
“徐大人,你就想这样蒙混过去了?撞了人,也不道歉?”许晗叫住徐鼎泰。
徐鼎泰咬着牙,“许晗,我怎么也是你的上官,你可别欺人太甚!”
许晗“哈”了一声,“到底是谁欺人太甚?这里是衙门外,现在我是镇北王!”
“你不过是一个指挥使同知,是你更大,还是本王更大?”
“徐鼎泰,到底是谁放肆!”
有权利不用白不用,她愿意做指挥使佥事,叫一声徐大人,不愿意的时候,他徐鼎泰就要乖乖给她行礼。
徐鼎泰面色铁青地看着许晗,半响,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抱歉。”
许晗点点头,“做人不要太得意,小心遭报应,徐大人,你这一身的香粉味,该不会大白天的不当值去眠花宿柳吧。”
“小王爷,还请嘴下留得,我在金吾卫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
许晗得意地一笑,“那又如何?魏廷,你告诉徐大人,为何我能想训斥他的时候就训斥,甚至我还可以在京城横着做纨绔。”
“他却要在金吾卫的最底层做起,熬一辈子,还到不了正三品!”
魏廷环着手站在许晗的身边,面无表情,一字一字地道,
“因为王爷比他会投胎!”
许晗哈哈一笑,得意地看着徐鼎泰,撇了他一眼,丢下他,转身扬长而去,把一个纨绔的风格发挥到了极致。
徐鼎泰看着许晗走的远远的,才在地上啐了一口,这样的贵人,真该死!
不过,他想着,忽然又隐隐露出兴奋之色,贵人又如何,他们的姐妹,他们的女儿,还不是一样被他为所欲为。
许晗走到转角处,面容肃冷,对魏廷道,“你这段时间不要做什么,盯着徐鼎泰!”
刚刚,她在徐鼎泰的身上闻到一股香味,不是烟花柳巷姑娘用的香粉。
而是御贡的,这样的香粉,外面根本不会有。
徐鼎泰就算在宫里巡逻,当值,也不会碰到沾染到这样的香粉。
她咬了咬牙,心里不好的想法,压也压不住,同时,还有一种打爆徐鼎泰头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