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个想要推翻皇家继承制,重现禅让制的一个组织。
说的直白点,就是一个以造反为己任的组织。
从前朝到如今,一直都没清缴干净,这也是为何蜀地会有一个徐王府,又有一个镇边将军的原因。
不仅仅是为了互相制衡,更是为了清缴天地门。
如今江山稳固,天地门的势力被打压的一直不能成事,但这并不妨碍这股势力到处煽风点火,那一边要有了动荡,这个门派就会派人过去,煽风点火,或者和新起来的势力成为一伙,相辅相成,翻江倒海。
说到底,造反是天下最大的买卖,就算没成功,一个地方大乱,趁机烧杀抢掠,到处都是利益。
可现在,这个银票是从天地门里流出来的。
徐氏冷笑道,
“这个天下说大是大,说小是小,作为朝廷命官,领了帝王的旨意,去江南赈济,我儿又惹了谁?让他们照杀不误,全然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在道上,接这种买卖的也没有几家。”
旁听的人,大家都竖着耳朵想听徐氏说说这银票到底是哪家流出去的。
只是,徐氏并没有如他们的愿,继续道,“善恶只在一念之间,银票进了天地门,天地门又流传出去,绝对不止这一张银票。”
“道上的人道义比天大,绝不会张口卖了雇主,只是人走留痕,这有主的银票就是痕迹,我不过是查到了意思蛛丝马迹,大人可以再往下深查,定然能查到更多的东西。”
徐氏冷着脸,眸中射出寒光,
“到底是谁,资助了叛乱和朝廷作对?又是谁枉顾黎民百姓,谋杀钦差大臣?”
徐氏一句冤未说,一句苦未诉,她只是把许晗的遭遇摆了出来,把那张银票摆了出来。
各大钱庄票号,每兑换一张银票都是有记录的,只要将这张银票放到泰和钱庄去一查,就能知道是哪家流出去的。
更何况,徐氏能将银票拿出来做证据,必然是已经查清楚到底是哪家流出去的。
果然,就见她又抽出一本账册,翻到其中一页,将账册对着众人,上头明确写了,五皇子府长史在什么时间用一些小额银票兑换了一万两整的银票,银票的票号和账册上记录的票号是对的上号的。
天地门!
大理寺卿捂着额头,头疼欲裂。
徐氏还没有放过他,而是继续道,
“今日能找天地门杀我儿,明日是不是就要将天地门的人引入京城,到时皇宫里的皇上该如何自处?”
“还有这满天下的百姓又该如何的自处?”
大理寺卿心头一颤,徐氏虽有些危言耸听,可不能否认,她说的其实有一部分很对。
他看向徐氏,这会他终于明白为何一开始这位娘娘嚣张的底气了,不是因为过去她是镇北王府的老太妃。
而是因为,她握着证据。甚至可以说是把柄,她握住了皇子的把柄,而这样流落在外的把柄,不只一个。
虽说徐氏阻止了大理寺卿派人去请五皇子长史过衙,但大理寺卿只想要早点将这个案子了结,是以还是派人去请人。
只是没想到后面的发展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这件事情,本来可以不用禀明皇上,现在是不得不禀明皇上了。
事涉皇子和天地门,他没那个胆子能隐瞒下来。
五皇子府离大理寺并不远,很快,人就过来了,王府长史直到被传唤进大堂前,才确切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头不禁暗暗叫苦,但还是强打精神朝徐氏拱拱手道,
“想来这只是一场误会,小的愿好生向娘娘和王爷道歉,并奉上千两白银以表歉意。”
原本一直和许晗站在一起的萧徴,忽然按耐不住,双眼冰冷的看向五皇子府长史王明成,朝他上下打量几眼后双手拳头捏的啪啪响,冷笑道,
“感情在长史的眼里,镇北小王爷母子比命都精贵的名声就只值一千两?”
“哼,如果不是抓到这两个造谣生事之人,是不是长史大人就要当做不知道了?”
“照你这意思,是不是我也可以传一传长史大人府上的谣言?反正是误会嘛。”
“又或者我捅你一刀,但是只要你的性命还在,反正杀一杀,也没有死,那我也无须得到什么惩处了?”
他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一定要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人命,才可以计较吗?”
王明成自然是认识萧徴的,虽然不懂为何明明是镇北王府的事情,这个世子会这样的激动。
不过,他还是连忙把头低下来,道,“世子,不是,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都是属下没教导好孩子,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属下一定严加看管。”
他将大理寺卿桌上的那张银票拿过来给王明成看,道,
“你儿子做的事情可以说是管教不严,那这杀人的事情,难道也是管教不严么?”
王明成伸直脖子低吼道,“这……这……可不是关我的事,你们没有证据,你们不能诬陷我,你们没有证据!”
萧徴不怒反笑,忽然身后过去拿住王明成的手,一把将他拖到大理寺卿面前,将他的手指沾了印泥,一个个摁到纸上,然后拿过账册,比对上面的手。
他晃了晃,
“事到如今,你说出真话来,也许你还能活命。”
一个皇子府的长史,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萧徴这分明就是让王明成不要硬扛着。
王明成梗着脖子,不说话。
萧徴叹息了一声,沉声道,
“你不过是皇子府的长史,你的儿子是独子吧?你这个年纪,应该也生不出来第二个儿子了。”
“构陷,污蔑皇亲国戚,你说是斩首示众好呢,还是流放南疆比较好呢?”
王明成怨恨地看着萧徴,“不知道世子是用什么立场来问我?你既不是当时人,也不是苦主,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萧徴抬手想要扇王明成一巴掌,真是太不可爱了,竟然戳他的伤疤,这是嘲笑他在晗晗面前没有名分吗?
许晗见状,连忙上前道,
“不管萧世子是什么身份,但我今日才见到王长史,不知道长史大人能否给我解惑,我是何时得罪了长史,让长史不惜背负罪名,就一定要陷害我和我母亲?”
王明成脸色狰狞的仿佛要吃人一般,许晗丝毫不畏惧,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想要他给一个答案。
其实谁都知道,这幕后之人是五皇子,假借长史的手做下这个局,但如果长史不将五皇子供出来,那就没办法找五皇子算账。
大家都是彼此心里明镜一样,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的外头又是一阵喧哗,紧跟着却是一个人悍然闯了进来。
“来着何人?竟敢擅闯?”
“你这个人,竟然污蔑于本将军,我不让你吃一顿拳头都不姓齐……”
只见齐将军齐恒三步并两步拨开人群,冲进大堂,如同一头暴怒的凶似的往王明成发现奔了过去。
无论是许晗还是萧徴,就是徐氏都是一时愣在了当场,眼睁睁的看着齐恒一拳正中目瞪口呆的王明成的面门。
这是许晗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齐将军,她知道当年母亲是喜欢过这个齐将军的。
事情不仅仅这样简单,只见门口又进来一个轿子,抬轿子的轿夫穿着镇北王府的侍卫服。
轿子上头是看起来虚弱无比的镇北王府老王爷,随行在旁的是许昭。
许晗和徐氏都知道,上头坐着的是许均,真正的许均,只不过是把自己扮的那样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