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幕僚,希望他能拿出更有效的办法来,幕僚道,
“殿下不要多想了,您只要咬住不知情,同时放低姿态,为自己没能管束好属官真诚的给镇北小王爷道歉,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给你说话。”
这个幕僚是三皇子给他的,既他这样说了,也就放下心来了,正巧宫中有人来传唤,他虽还有些忐忑,但到底想着有三皇子在,总有人帮着。
进了宫里,五皇子态度果真很好,一进去给皇上问安后,然后一脸真诚地看着许晗,给他作了个长揖,
“小王爷,都是我没有管束好属官,才让他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小王爷有命,但敢不从。”
许晗避开五皇子的礼,看向五皇子道,
“殿下言重了,王长史是殿下的属官,他做的事情,殿下不可能不知道,可你明明知道了却假装不知道,任由王长史坐下这样的事情,你是何居心。”
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五皇子,不给他躲避的机会,直面而上。
五皇子刚刚被幕僚安抚的心,又开始绷不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姿态这样低了,许晗竟然不接,还将矛头指向他,这样的不按牌理就出牌,简直让五皇子有些招架不住。
平日里朝臣不都是有什么争端应该是藏着掖着你来我往的打机锋,暗地里下绊子,就比如他对许晗做的。
谁会把遮羞布直接撕开,面对面的开撕啊?脸面还要不要?日后还怎么好相见啊?
何况,他还是皇子,这里还是皇宫,当着父皇的面,许晗竟然就敢直接对他发难!
还有,许晗为什么对他发难啊?
许晗冷哼一声,不屑道,
“怎么,五皇子殿下现在没话说了?不装诚恳了?”
在场之人,见到许晗和五皇子相对都被震住了,没一个人出来劝解,就连皇帝都没出言。
五皇子咬牙道,“小王爷,本殿下好声好气的与你道歉,这事确实是本殿下不对,本殿下说了但有所命,不敢不从。”
许晗冷冷地看着五皇子,跪在地上,
“陛下,这事到底如何,来龙去脉一清二楚,让臣相信只是王长史做下的,臣死也不相信,臣与王长史无冤无仇,他为何要下重金请人杀我?
而且,天地门,是他一个长史能请的动的?另外,他一个长史,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
“天地门啊,一点两点银子能请得动吗?”
她举了举手上徐氏献上的那本账册,声音哽咽地道,
“本来,小时父王对我要求比较高,对我有些严厉,让我觉得自己是路边捡来的。”
“这是臣心头的一个结,怎么也打不开,偏偏,现在有人用这个来攻击臣,臣真是恨不能……”
她顿了顿,给皇帝深深叩了一个头,道,
“陛下,臣一心为陛下办差,可这也是错?那陛下还是解了臣的差事,臣不想做这个指挥同知,臣还是做一个纨绔,走马遛狗的,反而能得更多人的爱戴。”
萧徴在边上也跪在许晗的一边,一脸感同身受地道,
“陛下,臣也不想做什么副指挥使了,臣还是和小王爷一道做个纨绔吧。”
“京城纨绔双雄……”
说道雄字他顿了一下,纨绔夫妻好像更好听,但是不能说……
众人都不明白萧徴这是什么操作,小王爷不做差事,那是他受了冤枉,承恩公世子不做差事是为什么?
这两个少年人的感情可真是够好的。
尤其是大理寺卿,感叹之余,又觉得有些奇怪。
坐在椅子上的许均,在许昭的搀扶下,挣扎着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地道,
“陛下,许家一门,从开国太祖时就一片忠心为东元,可没想到,本应该颐养天年的臣竟然要被人如此的诽谤。”
“这真是天降人祸啊,臣虽对晗儿严厉了些,可那也是想她上进,想她能撑起王府的家业。”
“为何这也变成一个把柄……臣当年苦心追求,才将徐氏娶进门,夫妻和睦,怎么就……”
许均说的是满脸老泪纵横,恨不能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大家看。
更多的是给徐氏看,让她知道,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赎罪。
这个时候,五皇子竟还出奇的屏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因气愤引起的颤抖,跪在地上,对皇帝道,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王长史所做下的事情,疏忽管理,儿臣认了,可其他的,真真和儿臣无关。”
“莫须有的黑锅,儿臣不想背。”
皇帝坐在上首,看着跪了满地的人,意味不明地道,
“你既知道莫须有的黑锅你不想背,那许爱卿呢?镇北王府呢?他们就应该背这个锅?”
“你不知道名声对一个人多么重要?许爱卿以后如何给朕办差?还有太妃以后如何在京城贵眷中来往?”
“崔海?着内阁拟旨,剥夺五皇子身上的郡王爵位,关入府中,派锦衣卫看守门禁,进出之人,全部给朕一一查清楚。
至于王长史,株连三代,男丁发配,女眷没入教坊,子孙永不录用。”
这是今日皇帝下的第二道旨意,第一道旨意是和江南之案有关,第二道,同样和江南之案有关。
五皇子的惩罚不可谓不重,但是对于许晗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皇帝这样的惩戒自己的儿子,如此的宽容对她,这分明就是对她有所图。
她不高兴!
她不高兴,萧徴同样不高兴。
许均同样不高兴,他的不高兴则是因为齐恒,在大理寺齐恒做的事,说的话,他都听在耳里。
他也知道齐恒说的那个心上人是谁,一想到徐氏如今已经和离,如果齐恒再发点力,到时徐氏真的和齐恒旧情复燃,他这些年的谋划,不是白费了?
众人一出宫门,许均忍住心头想要将齐恒暴打一顿的冲动,想确定徐氏的态度,
“阿秀,你和晗儿回王府住吧,晗儿刚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总需要母亲的安慰。”
徐氏才懒得理会许均的话,嗤一声,微昂着头,微微的睨视着许均,
“不必老王爷叮嘱,晗儿我自然是会看顾好。”
“我已经与王府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回去住个什么劲?”
“倒是老王爷,还是管管好自己罢,希望下次落马的时候,你还能活。”
这分明就是讽刺许均李代桃僵,落马昏迷还能出来蹦跶。
说完,她提着裙摆转身,优雅的上了马车,然后朝许晗招招手,
“晗儿,虽母亲去宣平坊的宅子看看,你的院子要如何的规划,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