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晗看向徐丹秀的眼神带着愕然和敬畏,她的亲娘是怎么猜出来的啊?
她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她说呢。
虽然说心里确实认定了萧徴,可她的身份目前是个硬伤,也就是说,两人只能偷偷摸摸的,什么都不能做。
“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动了动唇,小声地问徐丹秀。
徐丹秀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伸出纤长白皙的手,点在许晗的额头前,
“我是谁,我是你娘,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你那点事,我还不知道。”
“要一点事都没有,今日你明明知道你爹和人打架,你会带着人家过来?”
其实从当日他给晗晗挡了一箭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也怕许晗本来没这个心思。
但别她点破了,反而有了。
这孩子从前被她和暄儿惯着,心思单纯的很,就想着在一边看着,总不至于被人哄骗了。
结果!她抚了抚额头,还是这个结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徐丹秀忍住了又想戳女儿的冲动,压着声音问她。
许晗原本是坐在徐丹秀身边的,刚刚被她给赶到了对面,娘俩面对面坐着。
许晗有些心虚,一心虚就绞手指,这个毛病萧徴知道,从前徐丹秀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两个人有两辈子的缘分,那到时候母亲还不伤心死。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他为我挡箭,为我去江南,一起经历生死……”
徐丹秀又觉得是自己这个娘没做好,所以把女儿给带歪了,一脸的痛心疾首。
“别以为他现在对你好,你爹从前也好,还长得好看,可你看看他如今呢。”
许晗知道她这是下午被那三个人给气到了,于是柔声细语的,慢慢的,将萧徴做的都说了,慢慢的将徐丹秀给安抚下来。
虽说徐丹秀的情绪被安抚住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高兴,
“你还小,懂什么,他比你大那么几岁,总是他比你懂……”
反正千错万错,许晗没有错,错的都是萧徴。
许晗悄悄挪了挪屁股,又坐到徐丹秀的身边,道,
“娘,他真的挺好的,他知道我是女儿身,觉得我骗了他,可生气了,本来我想哄他的,但是他自己想通了。”
“他可不是喜欢男的,他只是喜欢我而已。”
许晗眨了眨眼睛,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不让亲娘误会萧徴。
她本来从未和女性长辈说过这样的事情,有些难为情的,可就怕亲娘误会,于是将一些关键的事都给招了。
然后捂着眼睛坦白道,“娘,你放心,都是女儿欺负别人。”
徐丹秀冷哼一声,女儿的身份暂时是不会被捅出去了,但也不能不做好两手准备。
再看许晗一脸懵懂的样子,又头疼了,心下是又恨又爱,又有些酸酸的。
今日要不是自己问,这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和自己说呢。
算了,总是承恩公世子不好。
她顺了顺许晗的头发,一边道,
“这事要让你父王知道才行,你和我一起过去,我先去见你父王,到时候在叫你进去。”
这就是回护许晗,为她出头的意思了,说的好,就进去见见许均,说得不好,马上将她带回宣平坊。
许晗当然是一百个乐意了,虽然说有点怂,不过头顶有娘罩着,就是不一样。
镇北王府那边,许均才让人帮他的伤处上了伤药。
从宣平坊徐府出来后,他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找了个小酒馆,叫了酒,却没喝。
可以说徐丹秀让那个什么安记的大当家登堂入室,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他从来是回到自己错的很离谱,他也不怪阿秀和他和离,总想着治好了面上的伤,让阿秀回心转意,一家几口好好的过日子。
可没想到,这个希望有可能破灭,偏偏他又做不出借酒浇愁的事情。
喝酒误事,这是他深刻的教训,当年就因为被许城灌了酒,他冲到正院,强迫了阿秀。
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此后,再未饮过一滴酒。
都说,爱的最高境界,是放手,是成全。
可是他看不开。
没想一次将来阿秀要和别的男人一起过日子,他就觉得被凌迟了。
可他也没办法强求阿秀什么,毕竟,错的离谱的是他!
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他眼皮都未抬,现在他什么事都不想管,也没兴趣多说话。
“王爷,娘娘过来了……”
许均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你……你说什么……”
来人正是阿全,他垂着头,又道,“娘娘过来了。正在前厅等你。说有事和你商量。”
有事商量,许均的心直直的往下坠,仿若跌入到冰窖里,难道说的是和姓安的那个小白脸的事?
他越想,心里的痛就多一分。
转个念头,他又安慰自己,如果真的是这件事情,阿秀的性格,也不用和自己商量。
从许均院子到前厅这一路,许均的心起起落落,仿佛一次次从山崖上坠落下来,那种失重的感觉,让他连鞋子都没穿好,就那么半拉着到了前厅。
见到许均过来,徐丹秀也不啰嗦,全部把下人都给撵走,让芳嬷嬷和阿全一前一后的守着,门窗都给关好了。
“晗儿的身份,被人知道了,你看,要拿出一个什么方案来吧。”
许均,“!!!!”
屋子里的门窗都关着,里头放着炭盆,原本垂头丧气的许均,这会顿时觉得更闷了。
“什,什么?什,什么人知道,道了?”
几十岁的人了,忽然连话也不会说了,甚至因为磕磕绊绊的,牙齿把舌头给咬了,狼狈极了。
可惜,这样狼狈,再也不能得到徐丹秀任何的怜惜和同情,她冷静地道,
“就是知道了,承恩公世子知道了,他喜欢晗儿,就是这样。”
“我告诉你一声,你有个准备,其他的事情,你也不要去问晗儿,更不要骂她。”
“她再怎么厉害,那也是姑娘家,禁不住你的责骂。”
许均一路来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情,心七上八下的,这会更是将他给狠狠地砸了一拳,脑袋嗡嗡的,眼睛更是冒出金星来,
“是怎么知道?他喜欢她?怎么喜欢?她自己怎么不来和我说?喜欢她?怎么喜欢她?”
“方案……对,……你说的对,是要想个方案……”
他站起来,背着手,围着椅子打转,头都被要抓秃了。
哎哟,这娘俩,真的是上辈子欠下的债啊。
徐丹秀轻轻冷哼一声,
“喜欢还能是什么喜欢,就是那样喜欢呗,好了,和你说了,你有个准备,要怎么做,是你的事。”
许均刚刚那惊怒交加的情绪这会有些松了下来,是啊,喜欢还能是什么喜欢。
他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房梁发起了呆。
徐丹秀见他这样,心里觉得有些不满意,
“你在想什么?事情发生就发生了,我告诉你啊,可别去责骂晗儿,她这么多年那样辛苦,好不容易走到如今,你再敢骂,别怪我不讲情面。”
许均不耐烦的拍了拍椅子把手,
“不要吵,忽然这样,你总要让我想一想该怎么办吧?”
徐丹秀也不打搅他,站了起来,“你慢慢想吧,反正,不许找晗儿的麻烦,她最近就住我那边。”
“你想好了再说。”
她从许均的面前经过,身上惯用的幽兰香让许均回过神来,他坐直身子,手伸到出去,想去拉徐丹秀,手指捻了捻,半路又收了回来。
“你把晗儿叫过来,我问她几句话。”
徐丹秀虽说带了许晗过来,但怕许均朝她发脾气,
“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少年慕少艾,就是男女喜欢罢了,现在就是晗儿的身份有些麻烦。”
“我是妇道人家,总是没办法的,外头就靠你了。”
许均见徐丹秀面色不善,声音压了再压,
“我不骂她,事到如今,骂又什么用呢?接下来要怎么办,总要商量一下吧?
晗儿如今接了王府的事物,只要没别的意外,暂时是不可能变回女儿身。“
“那么,承恩公世子图的是什么呢?他愿意一直和晗儿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