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许均说的那样,不是她的性别问题,而是这个世界禁锢了她。
“以后,你的朋友们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会不会后悔?”许晗问。
“后悔?为什么后悔?”萧徴仿佛吃够了美味一般,终于从她的耳垂边移开,反问她,
“你喜欢做你喜欢的事,我喜欢你,这不是很好?”
许晗,“……”
“你说你,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萧徴在她的额上亲了亲。摸了摸她的手,还有身上的衣裳,顿时用自己的披风裹住她。
蓦地,许晗觉得身体一紧,双脚腾空,萧徴居然抱起她。
没等许晗说话,萧徴连忙说道,
“你穿着薄底的软鞋,雪都要没了鞋面了,我送(抱)你回房。”
一边走,一边数落她,
“你说你,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冻坏了脚,怎么办?到时又痒又疼的……”
许晗,“……”
刚刚是谁蹲在她的墙头上,又是谁将她按在墙头上的……
萧徴一边抱着她,手一边在她身上作怪,从墙边到屋内的距离不过十几步,可被萧徴走得仿佛是边疆到京城那么远。
许晗催他,“你快一些。不是说怕我冻着吗?”
萧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不是披风裹着么?雪天,路滑,万一摔倒……”
许晗震惊了,有理没理都是他了。
好容易回到烧着地龙,温暖的屋内,萧徴将许晗放到榻上,和她坐在一处。
外头长缨看到跟在后头跳进来的白灼也是震惊了。
这主仆俩难道都是梁上君子?一个来偷她家主子,一个来偷谁?
长缨面色不善的看着白灼,紧了紧衣衫,后退了数步,到了门前敲门道,
“王爷,要不要送茶水进来。”
恰这个时候萧徴的肚子响了起来。
许晗拍开作怪的手,笑了起来,吩咐长缨,“你去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不拘什么,只要是热的,弄些过来。”
长缨得了吩咐,立刻就去办了。
后头白灼挠了挠头,这个长缨,又不是不认识,怎么好像见鬼一般,逃的那样快?
出门的时候主子换了两套衣衫,他也是好好的打理了的呀?
屋内,许晗坐在榻边,将小几上的卷宗都整理好,萧徴撑着手,看她收拾,见上头都是关于安向初的资料,于是问道,
“你查这个安向初了?”
许晗点点头,这个人这样奇怪,总是要知道清楚的才好。
她道,“我看着,那一位安大当家约莫对我母亲有那么点意思,可这人又太神秘,所以就想着查一查。”
她将在给霍家做的法会上见到安向初的事情说了一遍。
就是萧徴也蹙起眉头来,“他不就是安记的大当家?”
许晗点点卷宗,“也是户部的五品主事。”
萧徴拿了卷宗看了一遍,许晗的母亲,将来妥妥的就是他的岳母了。
如果真的要再嫁倒也和他有些些的关系。
不过,也只是有那么些的关系。
他道,
“你倒是想的开。”
许晗笑了笑,道,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母亲和父亲是错过了,大概是回不了头了。”
“当初和离的契书上,写的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我母亲这么多年,那种男女之间的欢喜从来没有过。”
“从前在王府后宅她是阴郁的,现在住在宣平坊,那是越发柔和了。”
“男人有男人该有的样子,女人也该有女人的样子,母亲眉眼间的欢喜,让我没什么想不开的。”
“她已经耽误了很多的青春,我不想让她耽误一辈子。”
这是许晗想了许久的话,也是深藏在自己心里的话。
自己的母亲,当然是怎么看怎么好。要容貌有,要钱财,有,要势力,有。
所以,许晗私以为如果母亲再嫁,不是图男方的门第。
高门之家,人口繁多,规矩森严,对性格大方的母亲是一种禁锢。
不过是从王府的这个牢笼去了另外一个牢笼。
如果母亲要嫁,其实还是找个平反的家庭,可以见官不用跪,只要不折下腰,弯下膝,就可以考虑。
这个安向初,是安记大当家,为图区区几百两银子吗?不可能的。
那么,刨去他的坏心思,能够卖身进徐府,她姑且就当他对母亲有意思了。
萧徴随意的翻了翻,仿佛想起什么,顿时有些心不在焉的。
许晗本就猜想他今日忽然翻墙过来找她,大约是碰到什么事情了。
见状,摸了摸下巴,“你这饭也不吃,就跑出来,长公主殿下那里知道不知道?”
萧徴摇头,“你真要查安向初,不如我去锦衣卫看看有没有他的卷宗,不行让下头的人去查。”
许晗则是摇头,“这事不着急,我母亲从来没说过这些事,不过是我胡思乱想罢了。”
“虽然说你在锦衣卫,可你上面还有锦衣卫指挥使,你要用锦衣卫的人手查这些事,能保证不让他知道吗?
锦衣卫是皇帝的私人耳目,锦衣卫指挥使知道了,就等于是皇帝知道了。”
而她,并不想把这件事情弄大,说起来,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因为母亲从来没说过任何改嫁的事情。
也是,感情就那么多,被许均伤害了那么久,一时半会,很难恢复过来的。
厨房里很快送了两碗鸡汤面过来,萧徴大约是真的饿了,不仅将自己那碗给吃了,还将许晗的那剩下半碗也给吃了。
等到吃完后,就躺在榻上。
许晗将空碗送给外头等着的长缨回转身看到的就是萧徴眼神虚无的看着头顶的房梁。
她轻手轻脚的坐到他身边,说,“你今天很不一样。”
萧徴‘嗯’了一声,“你的父亲母亲虽不好,但他们父是父,母是母,其实,关于我的那些闲话,我听过很多。”
许晗本想问什么闲话,幸好最后止住了,就是说他是‘野种’的闲话。
她心里颤了颤,怪不得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事?他又听谁胡说了吗?
她和萧徴一样,仰躺在他身边,
“那些闲话其实不用在意的,你看,里头其实问题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