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褚、傅二人领百余同门前赴凤麟洲,经玄洲的江州,过元洲的墨州、凌州,一路游山玩水,兴意随至。并不像是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众同门中,除年长的几位师兄、师姐很少乱走外,年轻的弟子则在允许的范围内,结伴寻觅灵材。有几人收获甚丰。
众人中,格外显眼的二人,自然是欧阳休与岳琛。这二人,欧阳休生性刁钻,话不着调,人见人憎。岳琛生性开朗,但因自己是符箓术法的修行者,不自觉的低人一头,也就有意疏远其他同门,反而觉得与这位师兄走的比较近。
一路上,尽管并未急急赶路,可也有不少时间是御空飞行。不觉间,整整过去了三个月,承明宗的弟子才赶到费陀大峡谷。费陀大峡谷,径深九百九十九丈,谷内有一条不知源头的瀑布,自有人迹以来,就滔滔不绝,永无断日。峡谷靠南边是费州,靠北边是陀州。进入此谷,就正式踏入凤麟洲地界。
六月六日巳时,承明宗的弟子进入费陀峡谷,来至回雁岭脚下,应褚傅二人吩咐,众弟子开始休整。此刻,在众弟子的心里,都开始琢磨一件事,为何没人告诉大家,具体前往那一州?因众人一直是同行,也没人去相询二位主事师兄,只是默默跟随。
回雁岭地处阴势,被坎角小峦隔着的阳面不远处有一条清溪。欧阳休目光敏锐,怕别人先过去,抢先一步叫上岳琛,朝溪边走去。
溪流清澈,水波微卷,鱼儿顺水势自由畅漾。水边嬉戏的鸟雀,欢快的鸣唱,忽儿扑棱棱拍击水面。
二人望着水面发呆,良久,欧阳休说道:“这应该就是那瀑布形成的一条支流!嗯,对了,小师弟,你怎么看此次下山之事?我看你一路走来,是唯一一个最紧张的人。好像时时刻刻在提防着什么似的,莫不是再提防我吧!”
“师兄说笑了,我没有!我就是琢磨不透师兄们的心思而已,故而也就多了一分紧张。”岳琛如此说着,心里却忖道:“已经到凤麟洲了,难道二位主事师兄还不告知大家干什么?”
“那是因为姓褚的与姓傅的还没接到消息。”说时,欧阳休清洗几把脸,扭头看着岳琛,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此次来凤麟洲的人,只有我们这些吧?”
“师兄的意思是,宗门中早就有人到凤麟洲了?”
“当然!不光有人到了,而且还不少。这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不过,我们已经进入凤麟洲,消息应该快到了。先回去,看哪二人怎么说,再做打算!”
岳琛应了声,心中却极佩服这位师兄,这位看上去很不正经的师兄,心里永远跟明镜似的,将一切看的透透的。二人回转,刚转过阳面来至阴洼,齐声大呼,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一刻前,还在这儿休整的同门,一个踪影也不见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岳琛满脸惊愕,呆立原地,欧阳休缓步上前,从地上捡起一条白布条,上面写着“事急快来”四字。欧阳休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解下葫芦猛灌几口,方觉过瘾,朝岳琛一招手,又开始大口喝起来。岳琛快步上前,问道:“师兄留下什么话了?”
“没有!我猜测,他们在得到消息后,被姓褚的用玄黄仙舟载走了!如此以来,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甩下我们这两个包袱,再去办那件狗屁大事。哼!可真是用心良苦。”欧阳休身上酒气熏天,淡然的说道:“不去管这些,自己的路自己走。何况,我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在那儿。”
说着,猛的起身,极严肃的说道:“老十三,接下来,一切就要靠我们自己了。在这荒山野地,我俩充其量只能对付神衍境三重及以下修为的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天黑前,我们必须进入城内。”说时,指着峡谷深处说道:“沿着这峡谷直行,就是黎州,北边是陀州,南边是费州。我猜,姓褚的哪些人要么去费州,要么去黎州。我们反其道行之,去陀州。目前,陀州境内还没有太强大的势力出现,一切自然好应付些。”
岳琛没主意,只是重重的点头同意,心中极欣慰,得亏有这样一位师兄在身边。
两人二话不说,一个御剑,一个用符箓,御空飞往陀州。一路无事,至酉时初,已到距陀州最近的一座城—漯城。因二人赶到漯城时,已是金乌西落,黑幕渐垂,也就顾不得沿途赏景,而是径直来到一家客栈打尖住店。临夜晚餐,亦是直接被送到客房。欧阳休也不忘记打满一葫芦好酒。
吃饭时,欧阳休低声说道:“老十三,今夜多留个心眼,这鬼城内的气氛,我感觉不太对劲。”
岳琛听他这么一说,手中筷子渐缓,奇怪的盯着欧阳休,轻声问道:“师兄,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十三呀!”
岳琛一阵无语,须臾,摇头说道:“师兄,我与几位师兄并无辈分之说的。论字排行,我哪够格。”
“哟!”欧阳休咂吧几声,道:“怎么着,你靠上了昊静师伯这个靠山,难不成还比我们辈分高了不成?本来应该叫你老十的,但是,我认真想了想,昊逸老头肯给姓霍的小王八七翼剑,说明这事是昊静师伯与我师父同意的。这样以来,或许他们三人也不怎么太差劲,还是排上的比较好。”说着说着,欧阳休自己笑出声来,问道:“你知道我为何突然这么叫你不?”
岳琛摇摇头!
“在来凤麟洲的路上我才想通,那四柄剑中的一柄,应该在你手上。若是这个没猜错的话,我想,掌教真人、师伯、师父三人,可能要在你身上寻找天箓台的终极答案。”欧阳休一字一句的分析时,挤眉弄眼一阵,说道:“小十三,要不,拿出来瞅瞅?”
岳琛一摇头,道:“没有!”
“哈哈……!”欧阳休莫名的大笑起来,缓缓道:“我听说,霍烜对你的评价是什么‘玉相金质’、‘很特别’,现在看来,这话恐怕不假。你跟我这么长的时间,我身上的坏毛病没沾染上,一些小优点到是学了个十足。比如,这一招脸不红心不跳的抵赖功夫,已经有七成火候了。”
岳琛只是微笑不语,忖道:“跟这位聪慧过人、机警性极强的师兄相处,一百个心眼够不?”
欧阳休又道:“老十三,你知道我们此次来凤麟洲,所为何事不?”
岳琛仍是摇头。
“唉!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欧阳休说道:“得了,不说也罢,总归,既然来了,你终究会知道事情真相的。”
谈说间,二人也已吃毕。欧阳休打了个呼哨,不多时,店家进屋收拾碗筷、结算饭钱。欧阳休见来的不是刚才送饭之人,而是一位老者,问道:“怎么,掌柜的怕我们不给饭钱,才亲自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