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麒决定借此良机,撬开范江荣的嘴巴,抓住他的心。()
范江荣在情报战线上的价值太大了——如昔姐姐只知道一些皮毛,这家伙却深达靖江王爷的五脏。
夜幕深深,火光徐徐。金士麒一屁股坐在了范江荣的身边,开始与他交心。他深知这范江荣是个老狐狸……不对,按照体型来说应该是个果子狸,必须谨慎地使用谈话策略。
“你输了。”金士麒开门见山,“李踏水已经被乱铳打死了,如昔也已经被擒,你的计策破产了。”
“让将军见笑了……”范江荣惨然道。
“你呀,还是不够了解我。”那一刻,金士麒的形象圣洁而高贵。“本将虽然风流好色,但有些女人我是不睡的。”
范江荣张张嘴巴,没有应声,浑身的伤处却愈发疼了。他那种衰败、悲伤的表情,倒是真像是一个陷入笼中的果子狸。
“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金士麒灿然一笑,“范江荣,看来你是个硬骨头,敬佩!对你动手的,是王爷的人?”
范江荣没回答。但那满脸的恨意,也好像是间接地承认了。
金士麒一笑,“你遭的这些罪,是因为借给我那十万石粮?”
范江荣的眼神一凛,“将军,你把我害惨了。”
金士麒抱歉地一笑,悠然道:“你家世世代代都替那主子卖命,到如今。你的性命在其眼中还不值十万石粮食啊!”
“你不要……挑拨!”范江荣看破了金士麒的意图,“十万又如何。我家每年经手的粮食近百万石呢。我是因为办事不力而被责罚!”
这时候水营的军官来报告:这府里已经清查一遍,都是这范江荣的奴婢仆役从属人员,都有户籍名册为证。之前那些持械歹人都跑掉了,这府里也没发现什么违禁品。那军官便请示将军,接下来如何行事。
“收兵。”金士麒站起身来,指着范江荣,“叫医匠给他治伤。”
“多谢将军。”范江荣也跟着爬了起来。
“不用谢我,后面有你恨我的时候。”金士麒看着他满身的伤。低声道:“你罪孽深重,本该收监处置。前几日柳州的百余条人命,足够判你个满门的罪。范江荣,现在你再说说,谁能保你?”
范江荣惨然地摇摇头。
金士麒又说:“我已经查清了,你控制的柳州田产,其实都是官田的统收权和专营权。()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不过几千亩。真奇怪。你们家在柳州经营了二百多年了,怎么不多置办点田产……喔,明白了,是为了向王爷效忠,甘心做奴才啊。可是你再忠心又怎样,对于王爷来说。你就是一条没用的果子狸!”
“果子狸?”范江荣无力地应了一声,有些疑惑。
“不但没用,而且靖江王爷也急于跟你撇清干系。我把你拖到柳州集市上当众宰杀,他也不会救你!”
范江荣是个明白人,他双目直愣愣地望着黑夜。满面的颓然。
金士麒却哧地一笑,又道:“可是我又懒得杀你了。”
“啊!”范江荣简直不敢相信。“你要放我?”
“是啊,还用得着我杀你吗?”金士麒拍拍他的大嫩脸,“好自为之吧。”
金士麒说完转身就走,大步流星地走向大门,那身影威武极了。他背后却“噗通”一声响,正是范江荣跪倒在地。
金士麒淡然一笑,继续迈步前行。没多久就被一双肥壮的双臂抱住了大腿。范江荣哭道:“将军,救我!”果然是世代为奴的心境,平日里再风光,一旦被抛弃就不知所措了,只想寻找新主子!
金士麒站定了。范江荣忙叩拜,请求将军收留他全家,否则三两日内他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低声承认了:“刚才刑罚我的,是王爷的近臣。那人本来就看我不爽利,便以这次借粮之事寻我的祸端,说我与将军你勾结……现下我又被你擒获,我就更没了退路……我只求能跟随将军,鞍前马后伺候!”
金士麒哼了一声,“范老板何等人物,我可不敢屈才。”
范江荣听了顿时百般叩拜,哭着恳求。“做牛做马做鹰做犬,我多少还有些价值……”
金士便长叹一口气,“好吧,你先躲避几日,再准备些钱财。我想想有什么法子能保留你的老命。”
金士麒说完就走。他刚刚走到马侧,那范江荣又追了上来,“将军,别走……”他低声说道:“我有一个重要情报,献给将军。”
……
天启七年,五月初五日,金士麒将军一行人离开了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