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刚才一样,面对这一连串问题,对方依然是保持沉默,甚至还拿冰冷无惧的目光挑衅地看着朱暄,根本就不把他当回子事儿。
如此一来,堂上的气氛就显得有些诡异了,只见县令大人坐在案后满脸铁青,却根本问不出一句供词来。而两名凶手,则直挺挺地跪在那儿,竟没有半点畏惧之色。至于那些衙差和官吏们,此时更是满脸玩味,甚至是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有些尴尬的场面,似乎这一切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了。
堂外的正德见此,也是一阵目瞪口呆:“这……这个县令怎会如此无能?居然连两个被当场拿下的刺客都对付不了?”
就在这时,一名绿袍小官突然悠悠地开口了:“县尊大人,既然这两名贼人如此冥顽不灵,这案子一时半会儿是审不了了,以下官之见,不如就先把他们收押起来,再由下官等帮着一起处置吧?”
杨晨闻声望去,便发现说这话的正是如今县衙的二老爷,县丞汪宁贤。
相比起朱暄这个县令,以及杨晨这个曾经的县衙典史,这名汪县丞可算是这偏关县衙里的老人了。他在这里任县丞已有七八年的光景,所以论起威望来,明显是要胜过朱县令这个正堂的,只一开口,就得到了不少官吏的赞同:“是啊县尊大人,今日天色不早,看来是审不出什么来了,不如将他们暂时收押,或许关上几日,他们就不敢如此怠慢了。”
杨晨一听这话,眉头就迅速皱了起来。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前段日子自己在大牢里的遭遇。当时那些人敢在牢里对自己下手,那这次他们也照样敢对这两名刺客出手。不论是暗中放走他们,还是将他们一杀了之,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很明显,朱暄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面对一干下属的劝说后,他便立刻摇头反对:“不成,此事不问出个眉目来,本官是不会将他们收监的!”
“可是县尊大人,这两人根本就不肯开口,却该如何问出眉目来呢?”这时,连刑房典吏李兴都敢开口表示质疑了。
这让朱暄的脸色越发难看,可一时间又拿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阴沉着脸沉默在那儿。
这时,连身在堂外的正德都看出些端倪来了:“这县衙里的人很不对啊,他们分明是在与县令作对了,就跟平日里那些朝臣总跟朕过不去似的,只要是我拿定的主意,他们就总会来个横挑鼻子竖挑眼……”
就在堂上的气氛越发奇怪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开了口:“谁说此案就不能继续审了?县尊大人,此案其实还是有人证的。”
众人有些意外地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那名刚才把另一个刺客押上堂来的家伙。而朱暄在听到这话后,立刻精神一振:“不错,你也是知情之人……就由你来说吧。”
“大人,此人看着可非我大明子民,他的话如何能信?”眼见又要起波折,李兴当即出言反对道。
“我大明律法中可从来没有哪一条写明了必须得是大明子民才能上堂作供的。”杨晨当即就很从容地进行了驳斥,同时看向李兴的目光里已增添了几分怀疑来。
当日设计将自己药倒拿下的是他,今日在堂上表现得最激烈的也是他,再加上陈志高一案里可能接触到他尸体的也大有可能是刑房里的人……这个李兴即便不是幕后主谋,也该是知情同谋了!
面对杨晨的反驳,李兴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应付才好,只能低低地哼了一声。
而朱暄则抓住机会,立刻问道:“那你速速说来,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慢着!”就在杨晨张嘴欲说时,县丞汪宁贤再次开口了:“大人,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得先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呢?还有,他们为何会正好出现在粮仓之外,帮着官府拿下了这两名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