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人目瞪口呆——这是裴枢吗?是传闻中暴戾狂肆,永不后退一步的裴枢吗?
等他越过巨石,就看见裴枢已经成了一个小点。斗篷人咬咬牙,看看山头上火把已经少了很多,想了想,“追!”
……
裴枢扛着孟破天逃之夭夭。
愤怒和屈辱在他心头如火燃烧,他恨不得立即抛下孟破天,回头把那家伙扁成肉酱,他在脑海中已经模拟了一万次斗篷人的凄惨死法,模拟了一万次自己如何回头威风凛凛宰了那无耻小人,但他脚下跑得更快了。
不能不跑。
已经中毒了,战力不如从前,更关键的是还有一个同样中毒的拖油瓶,真要对战必定处处受制,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果败了,自己和孟破天会遭受怎样的屈辱下场,这也罢了,更重要的是,对方根本目的是要对付景横波,到时候这奸计无穷的家伙会怎样打击景横波,他想都不敢想。
忍一时辱,和造成一世恨,传闻里暴戾刚强,从不受辱的黄金少帅,依旧选前者。
他跑得很快,向着记忆中横戟军营地而去,此时山上火把已经灭了很多,战斗已经基本结束,隐隐能听见士兵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他一时只能顺路跑。
肩头上孟破天已经被颠醒了,神智还是模模糊糊的,在他背上一颠一颠地道:“有人追杀你吗……”
裴枢现在听到她声音都觉得崩溃,大声道:“闭嘴!”
孟破天不理他,茫然看了看前方,思路不知怎的和先前跳崖之前连接在一起,猛然道:“裴枢,我告诉你景横波不是好人!”
裴枢一听“景横波”三个字,顿觉体内又轰然一声,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掠过当初寝宫里海棠睡姿的女子身姿,掠过她温软的身体美妙的曲线,甚至鼻端都似乎隐隐嗅见属于她的馥郁香气,他烦躁,难受,浑身火烫,恨不得一把将孟破天摔下来。
“闭嘴!”
孟破天用的药比他少,摔下来脑子也有点糊,药物对她的更大作用,是让她情绪烦躁,身体得不到发泄那就口舌,她继续絮絮叨叨地道:“我们走吧,走远了吧,不要再和景横波在一起了。我已经和她割袍断义了!她为了那个宫胤,不相信我,不肯去救你,也不肯帮我,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裴枢,裴枢,你不要犯傻了,你就算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我看不得你犯傻受苦……”
裴枢又要骂闭嘴了,然而听见最后一句,他忽然震了震。
一瞬间刚如铁石的心也似乱了乱,随即他咬牙,怒道:“都废话什么?景横波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们一个个都不信我!”孟破天也上了火,“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
“不是!”裴枢此刻什么都不想思考,什么都不想问,只想大声喝骂。
“就是!”孟破天脑子里其实也一片混沌,根本不大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声音比他更大。
青春男女,火气难解,睡不成,就比嗓子。似乎喊得越高越高潮。
一颠一颠地体内翻覆,难受得要命,孟破天双腿忍不住扭来扭去,这下要了裴枢的老命,他猛地按住她双腿,“别动!”
这一按,触及孟破天肌肤,裴枢低喘一声,眼睛又红了。
他觉得自己快被烧死了。
他情急之下用力很大,孟破天痛呼一声,心中又燥又恨又怨,她猛地低头,一口咬在裴枢肩上。
鲜血立刻涌出,孟破天爱啃骨头,牙齿很利。
一边咬一边大声嚷:“杀了景横波!”
裴枢不觉得痛,或者那点痛感反而撩拨得欲望更加猛烈,鲜血横流里眼睛里火焰也似要爆出,他一边跑一边大喊,忘记了一切,声震山林,“死也不杀她!”
“睡我!”孟破天大喊,嗓子尖利,也声震山林。
“不睡你!”裴枢狂奔狂喊,喊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我只想睡她!”
……
景横波傻呆呆地坐在地上。
她听见的,正是这段狂喊。
她狂汗。
鬼祟祟正想睡人,猛然听见人家狂喊要睡自己,心脏都差点停摆。
这年头,怎么有人就爱动不动吓人呢?
她站起身,对黑暗中张望,刚才的声音,似乎是孟破天和裴枢的?
随即她便看见两个人叠罗汉一般奔过来,跑得疯子一样,她急忙挥手,“裴枢!”
那边裴枢一听见她声音,如被雷击,猛然抬头看向她。
景横波只觉得他眼睛红得滴血一样,近乎诡异,正要问清楚怎么回事,忽然看见几条黑影,闪电般掠过来。
她大惊——这深更半夜能把裴枢追得死狗一样的,是什么人?
她赶紧迎上去,一把抓住裴枢。
这一抓坏事了。
裴枢体内药性还在,动物药性不比寻常助兴药物,一捧冷水就能解决,没有对症的药一时就不会消解,他内心对景横波情根深种,又是年轻热血,日日夜夜梦里都是她,春梦的女主人公是她,右手小兄弟辛勤工作时假想对象也是她,听见她名字都觉得内心骚动浮想联翩,此刻见到人,嗅见心心念念的她的气息,看见月光下她眼眸瞪圆似猫眼,而红唇鲜艳似烈火,感觉到她手掌柔软指尖修长,掌心热热地触及自己的肌肤……
他猛地向前一扑。
“哎哟!”
“哎呀!”
两声叫声,一声是孟破天的,裴枢扑下时忘记她,孟破天先栽了下来。
一声是景横波的,孟破天栽在她身上,脖子上的药物蹭了她一脸,景横波啊呀一声,舔了舔嘴角,呕了一声道:“啥玩意这么腥!”
一条黑影冲过来,一把拎起孟破天扔开,又往景横波身上扑。
不用问,裴枢。
他还没扑下来,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手指笔直,指尖雪白,指甲闪耀着冰雪一般的光芒。
那手指横空出现,直直地戳在了裴枢的气海。
“砰。”一声,裴枢栽在了景横波脚前,额头重重磕在她脚下,看上去像在给她磕头。
那只雪白的手指并没有停息,一把抓住裴枢的后心,把他往矮崖底下一扔。
景横波“哎呀”一声阻止不及,目瞪口呆地看着可怜的少帅被忽然醒转的宫大神也扔进了坑里。
扔人进坑的宫胤,一点愧色都没有——崖啊,掉啊掉啊的就习惯了。
反正这是矮崖,那些八百士兵摔下去都摔不死,少帅自然也没事,他需要从高处下来,清醒清醒头脑。
满山大喊要睡景横波,当他死人吗?
他倒想当一次死人,为什么要破坏呢!
他恹恹抬头,忽然目光一凝——斗篷人!
对面不远处,斗篷人也看见了他,停住脚步,目光一闪。
宫胤立即看景横波,刚想说什么,忽然一怔。
景横波不知何时倒在地下,和孟破天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长腿绞来绞去,满面潮红,眼眸如星,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神却已经散乱了。
宫胤一看便知,中药了!
只是刚才她和孟破天一霎接触,怎么也变成了这样?这药得有多厉害?这世上有这么厉害的药?
更不可思议的是,裴枢好像中药更深,他对裴枢还是了解的,少帅看似狂放实则谨慎,轻易不会中招。
宫胤脸色严肃了,不能确定的事,必须慎重对待。
对面,犹豫不定的斗篷人神色也有些惊讶——景横波也中了?什么时候中的?火蛇的毒性,好像没那么厉害吧?
随即他便一喜——宫胤行动不便,裴枢已经离开,景横波又失去能力,这不正是杀他们的好时机?
那边宫胤一看见他脸色,便明白他的意思,正考虑如何召唤景横波的士兵而又不引来误会,忽然景横波跳起来,一闪便闪了出去。
宫胤还没来得及追,“砰”一声女王陛下撞上一棵树。
她也不喊疼,也不生气,抱着树,忽然蹭了蹭,嘻嘻笑道:“好大,好壮……”
然后腿一抬,手一举,脖子曼妙地向后一扬,钢管舞起始造型。
宫胤猛地掠了过去,一手将她扯开,手一甩,将景横波甩到了背上,和刚才裴枢背孟破天,一个造型。
然后他也跑了。
女王陛下这种德行,能被她的士兵看见吗?
不能!
所以宫大国师只好扛着他发春的女王陛下,向山外落荒而逃。
斗篷人目不暇接——今晚的很多事出乎意料,他已经有点跟不上思路了。
一个个好像都吃错了药,可他明明记得就是一条火蛇而已。
机会难得,能把国师和女王追逐得如丧家之犬,也是人生难得经历,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冒险追了下去。
宫胤一路向山外掠去,准备找个合适地方好好瞧瞧景横波。
女王笑嘻嘻骑在他背上,双腿绞紧他的腰,时不时瞄一眼后头追兵,眼底光芒狡黠。
不过转眼她就疯疯傻傻燥燥热热的了,一边不住地摩擦摩擦,一边昂头大喊:“让我睡你!女上位,谢谢!”
大神埋头。
跑。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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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有亲说,裴枢落崖情节虐!没必要!对剧情没影响!谁说没必要?可重要了!关系景色景致景泰蓝的诞生的重大问题!
今儿个,抠鼻,貌似还没写到你们想要的,但是,面包会有的,而且也已经看见粉红泡泡了是不是?俺是个实诚人,你萌实诚地掏月票给俺好不?
最后,憋在评论区太兴奋了,兴奋也请含蓄隐晦谢谢!和谐时代,和谐时代啊!